虞代想著在這裡休息一夜就行了，結果在靈兒各種糖衣炮彈的輪番轟炸下——兩日就兩日吧。
最後一天夜裡，虞代被靈兒軟磨硬泡的拽出去，在街上走著。
「師姐真會偷懶！總說要帶靈兒下來玩兒，結果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書！」
靈兒一碰上遇到就喜歡抱著她的胳膊或是腰，恨不得把自己貼在她身上才好。
「……靈兒……」
虞代無奈的扶額。
靈兒一把拽住她扶額的手，放在懷裡抱著，「不准嘆氣！走啦走啦，這裡很好玩兒的！我昨天跟師兄們來過了！……」
這裡離人間的皇城挺遠的，沒有宵禁，夜裡也很多人擺攤，很熱鬧。
因為靠近一條長河，城中也有幾條小溪小湖之類的，上面架了一條拱橋，下方清澈的湖水上還能看見漂著的蓮花花燈。
岫城的占地面積不算小，街道也很多。就是虞代住的那間客棧附近的街道，縱橫交錯有五六條。
賣糖人兒的、賣燈籠的、賣面具的、賣字畫的……
他們毫不掩飾的大聲吆喝，熱熱鬧鬧的氣氛塞滿了一整座城。
虞代想著陪靈兒逛一圈就好了，走了一盞茶功夫，也不由自主的被這裡的繁華熱鬧所吸引。
——是無上宗所沒有的。
「好玩兒吧！」
清言跟在虞代身後，一臉無語的抱著靈兒買的東西。
他見靈兒在虞代身邊撒潑打滾賣萌撒嬌，心中十分不爽，便開口譏諷道：「到底是你想來逛，還是帶著師姐來逛啊？不然我懷裡怎麼都是你買的？」
「……我買的師姐也喜歡嘛。」
靈兒聲音小了點，訥訥的看向虞代。
「是，靈兒買的我都喜歡。」
安慰靈兒的同時，不忘看了清言一眼，示意他不要跟靈兒計較。
「哼！我說吧！我們女孩子喜歡什麼清言師兄你懂個屁！！」
本來師姐那一眼就讓清言老實了，結果靈兒這句話又讓他的憤怒春風吹又生。
「……我去你個小兔崽子！」
清言真想把懷裡滿滿當當的不知道啥玩意兒往旁邊一丟，擼起袖子揪著小師妹揍一頓！
什麼叫不懂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啊？！
他好歹也算是在凡塵間走過這麼多回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沒見過！？
那是他不屑討好女孩子好吧！！
「略略略~~~」
靈兒仗著二師兄不敢忤逆大師姐，吐完舌做完鬼臉就往虞代懷裡鑽。
「你……」
清言氣得夠嗆。
「……好啦，清言。」
虞代看著兩個小傢伙鬥嘴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她兩個的腦袋上都揉了揉。
「要不是看在大師姐的份兒上，我現在就把你這些東西丟出去，然後好好教訓你一頓。」
因為這些是靈兒買的，她又不准清言放進儲物囊里去，非要他抱著。
清言咬牙切齒。
「你敢教訓我，我就回去跟爹爹告狀！」
「……我又不回宗門，你嘴巴告狀告破了都沒用。」
「……」
「……」
-
來到一處名為『七夕橋』的地方。
虞代站在河邊，望著河面上的花燈，一時沒回過神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岫城裡的月亮圓了很多，亮了很多，像是有什麼藏在裡邊兒，隨時準備撲出來。
還有這河水……
白天可以從客棧窗戶那看見城中的幾條水，是湛藍色的，清亮的十分好看。
但夜晚……
黑的不見底——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看久了，連帶著上面的花燈都有些不對勁兒。
「最近有什麼節日嗎？」
正當一旁的靈兒打算問師姐是不是想要花燈的時候，虞代忽然開口問。
「……節日？好像沒有啊。」
靈兒摳摳臉，呆呆的回答。
清言看了看虞代，又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河中央。
花燈這個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在河上放的。
要是沒有節日……是為了祭奠誰呢？
難道是岫城這裡管理真的不嚴，才會有人在平常日子在河上放花燈嗎？
心中有了這樣的疑問，再回頭看身後的繁華街景——
背後一涼。
「明日一早離開這裡吧。」
清言沉默片刻，說道。
虞代微微頷首。
「……啊？」
靈兒在兩個師兄師姐身上看來看去，不太明白怎麼看個花燈，就要早點走了？
-
虞代沒看見的是，她離開之後，那本來平靜的河面忽然盪起了圈圈漣漪。
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下面緩緩遊動著。
-
夜色如墨。
那掛在天邊鋥亮鋥亮的月亮，在某一刻被烏雲遮住。
月光瞬間黯淡許多，城中漸漸被黑暗籠罩。
虞代在入睡前會撤去腿上的障眼法，節省靈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夜晚省電待機模式？系統看著宿主大大的這個做法，想道。
另一房間內。
清言正在打坐，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他耳尖動了動，猛地睜開眼。
——師姐想的沒錯，這城中果然有古怪。
他一閃身，就到了窗邊。
此時已是丑時，外面的燈都熄滅的差不多了，放眼望去，只有寥寥幾家還亮著燈火。
不遠處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狗叫，伴隨著打更的叫聲……
清言的手放在窗欞上，眸色沉沉的望著這座城。
-
黑影不費吹灰之力就躍過了虞代設在門邊的禁制，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她的床邊。
他渾身上下都被黑氣籠罩著，只一雙泛著金光的眼睛露了出來。
粘膩的目光從床上人的眉眼往下掃，落到她的腿上。
「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是個瘸子。」
那人摸了摸下巴，另一手的指尖上『嚓』的一聲亮起一簇幽藍幽藍的鬼火。
他將手指靠近床上那人，借著鬼火看清了那唇色。
金眸有剎那間的失神。
「……啊……真的好漂亮啊……」
黑影一點一點彎下腰，手輕輕摸上她的臉。
-
虞代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有一個看不見五官的黑影壓在她身上，重的要死——還對她摸來摸去。
連那雙沒有知覺的腿，都感到了一絲羞意。
她從夢中驚醒，眼中驚疑不定的望著大開的窗戶。
——早晨的清風從窗外吹進來，驅散了她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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