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代蓄力許久，猛地一抬手——
濺起幾顆水珠，將他推開一些，止住了他的動作。
尚軒眼眸一片漆黑。
他將懷中人轉過來，雙腿擱置到自己身體兩側。
他低下頭，薄唇落到她的鼻尖。
「你動也沒用，總不能指望褚容現在就闖進來，把我打一頓吧？」
「……」
虞代把頭偏過去，唇都咬的有些微腫。
她喘著氣，「……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
尚軒嗤笑了一聲。
——失去虞代的那天起，就已經是報應了。
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承受不住的。
-
褚容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了門。
當他看見尚軒還在恬不知恥的一邊脫虞代衣服，一邊在她脖子上留痕跡，本來一路上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能在代代面前見血的情緒，瞬間爆炸了。
——梁徽沒見過自家容哥這麼瘋過。
他像是被搶了守護許久寶物的惡龍，渾身充滿著殺意與毀滅一切的巨大惡意。
「你特喵的真的敢啊？！！！！老子都沒捨得碰她！！！！」
褚容一隻手拽著尚軒的衣領把他拽出來丟到冰冷的地板上！
「嘩啦——」
「嗯哼……」
水聲伴隨著尚軒的悶哼聲，還有骨頭打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褚容舉起拳頭之前，看了梁徽一眼——
梁徽忙把懷中抱著的褚容外套拿過來，小心翼翼的擋在虞代面前。
虞代眼睛都有些困到睜不開了，她無力的趴在浴缸上，眼前被褚容的黑色外套遮住，什麼都看不見。
她只能聽見有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還有求饒、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唇角勾了下，陷入黑暗。
-
虞代再次醒來時，是在車上。
她被男人抱在懷裡，摟在腰間的大手十分有力，十分克制的隱忍。
虞代稍一抬眸，就能看見那人冷厲的臉部輪廓。
「……褚容。」
藥力大概還沒過，她聲音有些虛軟。
褚容板著臉，不講話，只是抱著她的雙手又緊了緊。
把尚軒打的半死不活之後，褚容讓梁徽把尚軒拖出浴室，然後親自給虞代洗了個澡。
他看著虞代脖子上的一些紅色痕跡，雙眼瞪得酸澀。
他想把上面洗乾淨，但是又怕把她弄痛了……短短半個小時，無比煎熬。
他當然不會嫌棄代代，他怎麼會嫌棄帶帶，他寶貝都來不及。
他只是心疼，心疼自己護著好好的人，居然被這麼欺負了……
「……褚容……我錯啦。」
他抱得太緊了，虞代抽出手摸一摸他的臉也做不到。
她只好用腦袋頂了頂男人的肩膀，小小的討好：「不生氣了……好不好……？」
——梁徽正在前面開車。
車內氣氛有些尷尬，他家容哥就是不說話，明明眼神裡邊兒都要柔出水了……
梁徽決定給他容哥打個助攻。
「咳咳，嫂子啊，你不知道喲，容哥為了你把槍都懟到尚老爺子的太陽穴上了！當時別提多威風！」
「還有啊，容哥一路上可擔心你了，來的時候車是他開的……你知道為啥回來我開不？就是怕他再把車當飛機開啊！」
「容哥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綠燈了，生怕那閃不拉幾的玩意兒耽誤他起飛啊你說這多可怕……」
「……梁徽，你要死就死遠點兒。」
褚容好點了的臉色重新陰沉下來。
「哎，我說的沒錯啊！嫂子……」
「梁徽！」
「……」
梁徽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巴。
梁徽不說話了之後，褚容面色就僵硬了下來。
懷中人一點兒也不安分，又是拿腦袋蹭他的肩膀，又是掙扎出一隻小手戳他下巴，變著法兒要他講話。
可他現在應該生氣啊。
氣她那麼相信尚軒那個死王八蛋。
「我還是有點害怕……」虞代費力的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晚上抱著我睡覺好不好？我好怕啊……」
她輕聲細語的，對著他耳畔呢喃。
「……」
褚容咬了下牙，粗聲粗氣的說：「誰讓你去了？！你有沒有腦子啊跟著他就走了？！！老子、老子一個人在店裡等了你多久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再去晚了一點你就被那個死——」
「……對不起嘛……」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點點沙啞的哭腔，本就濕潤的睫羽微微顫動——不出片刻，便從眼中落下一滴清淚。
「……我沒想到，沒想到他會這樣……」
「……好，好好好好不哭了不准哭了。」
褚容心徹底軟了。
他連兇惡的語氣都裝不出來了，連聲抱著她哄：「我，我也沒怪你嘛……就是，就是想讓你記個教訓……」
「都是那個王八蛋的錯，我知道的不怪你……好啦好啦不准哭了！你再哭我就親你了啊真親你了啊！」
褚容低下頭，對準她的唇角就親了好幾下。
親完又看她一會兒，見她眼中還有淚，便又低下頭，湊過去親了親眉心，沿著眉心往下，一路親到眼尾。
「不准哭了。」
褚容心疼的把她的淚擦掉。
溫熱的大手輕柔的在她臉上摸著，帶著安撫的意味。
虞代在他手心蹭了蹭，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對不起嘛……」
褚容嘆了口氣。
他真的沒辦法對這樣的代代還狠下心說那些話。
本來就被尚軒那個死人嚇得不輕，他要是作為虞代的男朋友，還在這個時候只知道責怪，不知道安慰……代代心裡頭不知道怎麼想不開了。
褚容溫聲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真的。你看我眼睛多麼真誠，我從來不撒謊的，說不怪你就不怪你。」
「但以後的話，不管是遇見前男友還是哪個同學，都不准再鬆開我的手了，知道嗎？」
後面那個『知道嗎』，更像是在問『可不可以』。
他前面大半截話斬釘截鐵，說得不容拒絕，自帶王霸之氣。
偏偏後面這至關重要的三個字……
絲毫不敢硬來。
「……」虞代微微笑了一下，闔上眼睛答，「知道啦。」
褚容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跟她說了許多軟話兒。
前面的梁徽吸了吸鼻子，覺得接下來的一路上自己可能都要吃狗糧吃到飽。
-
虞代下了車都很乖，讓做什麼做什麼。
褚容把她放到床上，仔細給她蓋好被子，起身要去洗漱時——
衣角被人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