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代是這個想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殿下,您怎麼下來啊!」
要讓侍衛把公主抱下來……感覺明天就鬧得人盡皆知了,小丫還有點為公主的『皇家臉面』擔心。
虞代看了看身後的大圓月亮,滄桑著說:「讓我賞會兒月吧。」
——你看這月它又大又圓,照得上面這隻公主她又冷又蠢。
坐在屋頂上看月亮跟站在下面兒看月亮感覺真是不一樣的,好像小說裡頭描寫的『伸手可摘星辰』真能在今晚的夢裡實現。
虞代可能是喝了點酒的原因,平時看不出來的詩情畫意在這個時候蹭蹭蹭的往上冒——也有可能是上個位面的『小清新文藝少女』的人設豎的太狠了,這會兒看見月亮就想吟詩作賦。
醞釀許久,啟唇半天,也吐不出來一個句子。
腦子裡都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哎,沒文化,真可怕。
小丫,「……」殿下,您這是又上頭了嗎?
小丫在下面急得不行,過了一會兒,虞代眼眸落到一處。
然後她一臉正直的說:「哎,小丫兒啊,你還是去找人把我抱下來吧啊!上面好冷啊,我這小身子板兒要受不住啦!」
「……」
可是看殿下您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真的說服力很低啊。
但小丫也怕虞代在上面凍壞了,連忙應了聲,「等我啊殿下!」
看著小丫顛啊顛跑遠的身影,虞代吸了吸鼻子。
又來了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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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上,一主一仆正慢慢的朝虞代這邊走著。
「首輔大人,陛下都來保和殿催您幾次啦,怎的這回不去赴宴呀?」
開口問的是個大宮女,她年紀約摸著二十七八,身上的宮裝都與皇宮中其他宮女的不同——款式要精緻許多。
「不想去。」
說話的這人帶著懶洋洋的腔調,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被尊敬。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無形之中壓人一頭。
他一身銀白長衫,墨發隨意簡單的在腦後挽了個髮髻,用一根上好的白玉簪子束好。剩下的垂落下來,直到腰際。
若這樣就覺得他身上穿的很樸素就錯了——光是那根白玉簪子,抵得上平常人家半輩子的消費了。
更別提身上這用『人魚蛟紗』附著了一層的長衫。
這蛟紗看似輕輕巧巧與普通的紗沒有什麼不同,在清涼月光的照耀下,那色澤宛若緩緩流淌著的河流,深邃又暗藏危機。配著裡頭長衫上繪製的祥雲圖案,別有一番風味。
——不但可以給衣裳添幾分光澤,還能抵擋利器的攻擊。
無論匕首的尖端多麼銳利,都捅不進這軟綿綿的紗里。
段黎月是邱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他的才華與容貌並肩,曾是邱明皇十分讚賞的狀元郎——有民間傳聞,說是段黎月不是本國人,但在外救了邱明皇一命,才有了參加科舉的資格。
邱國的武將比文人多,對參加科舉書生的要求們都非常高,不止要看家境,還得看品行。期間考試數不勝數,從頭考到尾都要大半年。
故而大家都直截了當的選擇去當武將。
段黎月的傳說從他中了狀元之後開啟——如今邱國幾條正在被推行的國法,就是段黎月最初撰稿。
他還是邱國『帝王策』『妃·傳』『臣說』等幾部流傳後世的典籍主要編撰人,國內銷量極好的幾本有關河山的典籍、有關藥理方面的書籍、有關農畜業發展方面的教育性手冊……都是段黎月主編。
他的學識當真是有一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不是吹的。
邱明皇本就是個惜才的人,面對段黎月這種全面發展的天才,更是重用再重用。
有進貢來的好東西,都是先給段黎月送去——民間傳聞不錯,段黎月確實不是本國人。
邱明皇生怕自己招待不周,好好的大才子就這麼跑了,所以對待他特別小心翼翼。
就因為段黎月,內閣的地位在朝堂之中升了又升,隱隱有『排六卿而成相之尊』。他雖然不是武將,威懾力卻不比諸葛南低。
朝中老臣見了他,也都得陪笑著上來叫一聲『段大人』。
段黎月的學識無人能敵,那一張臉更是令宮中萬千宮女神魂顛倒——他的容貌精緻到了一種雌雄莫辯的地步,偏又愛穿白衣,愛將長發垂下來,遠遠看去,真像是一位身材略高大的漂亮姑娘。
你以為段黎月會介意別人說他長得像女人嘛?
不,不會。
因為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在背後說他像女人,又總是帶著敬畏與讚揚的口氣,主旨是誇他漂亮的。
人家本事擺在那裡,長相成為不了他的弱點。
「聽聞諸葛將軍回朝之後跟陛下在御書房裡商量軍機要事,足足商量了一個下午。」
這大宮女不是普通人,在保和殿也是有官職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女官。不過前身是段黎月身邊的侍女,當了官之後也一直伺候段黎月。
「嗯。」
段黎月漫不經心的應了。
邊疆戰事吃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邱明皇這幾年都在為邊境受騷擾神傷。
段黎月倒是提了幾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邱明皇都當救星一樣用上了,算是安分了幾年。
如今應該是安分不下去了,那北戎人的野心勃勃,衝著的,可不是邱國國土——這樣最難辦,意味著要割去大半血肉,並且在無法將其擊潰之時,都會被這樣一隻吸血蟲趴在身上吸血。
女官嘆了口氣,「連諸葛將軍都要……」
她話說了一半,停了。
「那位是……永樂公主?」
女官眼神兒極好,離那宮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見到上邊兒躺了個人了。
「嗯?」
段黎月抬了下眼皮,順著女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人一身紫衣,衣擺從房檐上垂下來,掉在那兒隨著風一晃一晃的,看起來頗為搞笑。
她側躺在屋頂上,兩隻手還放在房脊上——她的雙腿微微蜷縮,也不知是冷了還是困了,面上表情看不太真切,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可憐兮兮』的意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