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這會兒是真感覺到冷的刺骨。
他擦了擦鼻子，往自己學校走去。
——自從喜歡來戲園子之後，他就從家裡搬出來了，住在學校里。
這樣有時候虞小姐有晚上的場子，他也可以捧。
今天是真的沒想到……
宋青書飯沒吃幾口就跑了過來，從六點半一直等到現在。
回到學校，額頭滾燙。
宋青書臨昏迷之前跟同住校的黃宣打了個招呼，讓他幫自己請醫生，錢在衣服口袋裡。
然後就光榮的暈了過去。
——副將說的沒錯，這小少爺的身板兒，確實不頂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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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虞代整個人還是懵的。
但車子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虞代透過車窗看見了身形單薄的宋青書。
她貼在了車窗上，想用手拍車窗——
打遊戲陣亡了等復活的系統幽幽的說：
【小心點哦宿主大大，這個車窗拍壞了你賠不起。】
【虞代：說吧，你幾連跪了。】
【……】系統不說，就不說，就不讓自己變成笑一年的笑柄。
這玻璃一看就是防彈的嘛，要那麼容易拍壞，狄將軍還出不出門了。
「……那是青書？」
狄白上了車，就坐在虞代的一旁。
他上了車就闔眼養神，察覺到身旁的人坐直了身子似是往那邊去了點，接著就聽到這人擔憂的聲音響起。
「狄將軍！青書還在等我……你，你容我下車去跟他說一聲行麼？就一句！」
「外面天都黑成這樣了，青書一個人回去肯定很不方便的……」
「我好歹比他大一些，不能看他這——」
「閉嘴。」
狄白不耐的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似是鷹隼一般刺過去。
「……」
小戲子被他忽然帶上幾分狠意的目光瞪得瑟縮了一下，但她沒忘了剛才自己的話——她強撐著面上的笑容，手還放在車窗上，彰顯了她的不死心。
「將軍，您，您讓我去跟他說一聲吧，哪怕是道個歉呢……今晚是我沒有安排好，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讓青書受這個委屈。」
小戲子的聲音分明還是他喜歡聽的那個調兒，說出來的話卻讓他皺眉再皺眉。
——宋家小少爺喜歡眼前這個戲子的事兒，他是知道一二的。今晚也是特地挑了宋小少爺要來的這一場，把人當著宋青書面帶走，讓宋青書收斂一些，不要什麼人都碰。
狄白外表看起來是個容貌俊美、看似儒雅斯文的正人君子，但骨子裡流的血還是狄家的。
他現在雖沒看上這個小戲子，沒有把她帶到自己床上去的想法。
他就覺得這戲子的歌兒、曲兒都唱的不錯。
至少目前覺著不錯，可以留在身邊給他唱。
就跟他小時候要一個玩具，就把那個玩具店買下來不准其他人進去一樣——
他看上的東西，旁人看一下都覺得在搶，在挑戰他。
沒有例外。
從小到大養成的『好習慣』，自然不會在小戲子身上有所收斂，自然不會怕區區宋家小少爺。
別說宋家小少爺了，就是宋家大少爺來了……
狄白什麼時候怕過？
之前沒有包場，是他每次都不是挑著時候去的，都是恰巧路過才進去隨意坐坐。
他坐的旁邊都會清空，不會准許任何人發出聲音——否則就會被黑漆漆的槍口對上。
聽個戲還帶自己的一隻親兵隊去，恐怕也就狄白了。
現在。
宋家的小少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現出對小戲子的喜愛與仰慕，狄白總覺得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這看起來像個兔子的小少爺就要伸爪子跟他搶人了。
「下去啊。」
狄白雙手交叉握在一起，擱置在大腿上——他的腿好像一坐下來就翹起來了，鋥亮的軍靴在窗外閃閃晃晃的招牌燈中也漸漸褪去點點莊嚴冰冷，染上暖色。
「……」
小戲子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車門鎖上了！而且車子在開了！這，這怎麼下去？！！用意念下車嗎！！
狄白可不管，他饒有興致的瞧著小戲子，把看好戲的姿態做得十足。
就在兩人僵持對視間，車開遠了，香曲樓的招牌看不見了。
小戲子咬了下唇，不敢對面前的軍閥頭子說什麼話，只能默默地扒在車窗上，試圖換各種角度看見宋家那個小少爺。
等到徹底離開了那條街，小戲子才挫敗的坐了回去。
她的坐姿特別端正，腰背都是挺得筆直，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半垂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宋家那個小少爺。
狄白看了會兒，就又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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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拐了好幾個彎兒，最後在市中心最繁華的一個街道停下了。
狄白先下了車，他整理了袖口，站在車門前，給虞代遞了個催促的眼神。
「……」
虞代一點一點的從車上挪下來。
——她想的沒錯，狄將軍當真帶著她逛夜總會來了。
「……」小戲子下了車就惴惴不安的，腳小小的往後退了一下，都快抵住車門了，「將軍，我，我不太適合來這裡……」
狄白拖下手裡的白手套，剛往前走了兩步，聽見這話，側過身。
「跟其他客人出來也沒來過？」
狄白這話顯然就是諷刺她跟其他客人出來了那麼多次，還要裝作清純可人的樣子。
狄白脫完了手套，隨手往旁邊一丟——旁邊早就準備好的助理把舊手套接住，重新遞了一副新的過去。
「……沒有來過這裡。」
都是正兒八經的喝茶！哪裡來過這裡呀QAQ將軍，您腦子裡都是想的什麼呀！！我們都是正經兒手藝人！
「正好，見識見識。」
狄白說完，就不再多言，直接進去了。
「將……」
「小姐，不要讓我們為難呀。」
助理笑眯眯的在虞代身邊開口。
「……」
小戲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遮掩在袖子裡的手輕輕握成拳。
她終是跟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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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口就可以看出，這個夜總會裡邊兒一定裝修的金碧輝煌。
其他店子的招牌燈光都是閃一會兒暗一會兒，就這一家，從頭到尾都是亮著的，閃著各種顏色的光，上邊兒還掛了一個巨大的會發光的女人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