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病弱白月光爆改你爹(四)

  哪來的弟弟?

  沈歸綏疑惑,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滿臉笑意的沈父沈母,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們背著我造了一個?」

  少年「撲哧」的笑出了聲,露出兩顆虎牙,看起來無比開朗活潑,儼然一副孩子氣模樣。

  沈峙州和沈夫人連連擺手。

  「綏綏,你想什麼呢?這是何郁,你何叔叔的兒子,今年剛滿十八,他小時候可黏你了,叫聲哥也不為過啊。」

  何郁。

  沈歸綏好像有些印象,記憶中小時候天天黏著他的小孩,聽話懂事,很討沈夫人的喜歡。

  「007,何郁是敵是友?」

  餘光望去,小白狐正眼睛發亮的瞧著展示桌上一看就很貴的瓷花瓶,眼裡滿是渴望。

  「再看也不是你的。」

  系統007心虛地清了清嗓:

  【咳咳,何郁在世界劇情里也沒提到,他爸何天偉跟原主他爸沈峙州倒是有些關係,概括來說就是,你爸跟他掏心窩子,他背地把你爸踹陰溝里。】

  【4年前那起車禍就和何天偉脫不了干係,在我看來,家庭的教育是很重要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宿主還是小心些好。】

  沈歸綏微微偏頭,目光與何郁毫不掩飾的視線交匯,少年的眸色淡淡,狐狸般精明的眼眸故作出幾分乖巧。

  沈夫人輕笑著柔聲道:

  「小郁不知從哪裡聽說你回國了,在你出國期間就很關心你呢,還時不時來家裡陪我解悶,今天呀,本來是要回學校的,半路家裡出了事順便來的呢。」

  作勢望了一眼窗外,沈夫人話鋒突然一轉:

  「我看啊,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小郁今晚就住下吧,家裡也不差這一個房間。」

  沈峙州覺得自家老婆說的有道理,於是在旁邊附和:

  「就是啊,回去一趟也不方便,我記著小郁是在A大附近讀的高中吧,明天坐叔叔家的專車和歸綏一起送過去得了。」

  何郁若有所思的神色上了眉梢,看起來貌似是沒這個想法,但對上沈夫人那些許期待的目光,最後還是妥協了。

  「嗯……那好吧,那就先謝謝沈叔叔、葉阿姨了。」

  「小郁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沒什麼好拘謹的。」

  沈夫人是打心底喜歡何郁這孩子,長得好成績好又聽話,多乖的孩子啊。

  她家綏綏自然方方面面都很優秀,但總是清清冷冷的跟那天上的謫仙似的,就是少一份常人該有的生氣。

  如果能再有個乾兒子,那她自然也是願意的。

  一邊的沈峙州默默吩咐李管家一會兒去為何郁準備一間客臥,然後從價值不菲的白金腕錶上看了一眼時間。

  「晚飯大概已經在餐廳準備好了,走吧孩子們,吃飯了。」

  【哎呦喂有錢人就是好!宿主我也想要!】系統007趴在沈歸綏的肩頭無理取鬧,沈歸綏只能在心裡無奈嘆氣。

  怎麼就攤上個傻子系統。

  「回頭也給你買個。」

  系統007扭扭捏捏,小白狐毛絨絨的身體胖嘟嘟的像個球。

  【宿主你對我這麼好,不會是貪圖本統的美色吧?】

  【我知道,我化形後美麗動人,沒想到向來冷酷的宿主都敗倒在本統的魅力之下……】

  「不給你買了。」

  一句話竟如此寒心!

  【別啊!知錯了!】系統007迅速從沈歸綏身上飛起來,在沈歸綏面前露出委屈央求的神情。

  沈歸綏懶得理這個傻子,到了餐廳就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了,桌上的美味佳肴倒是豐富。

  但就四個人真的能吃完嗎。

  【哎呀,宿主你這就不懂啦,豪門標配嘛,你家花大價錢請來的五星級大廚,這菜不做不就浪費手藝了嘛~】

  見沈父沈母都動起了筷子。

  沈歸綏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宮保雞丁放入口內,然後在這個小世界吃了初中食堂兩年半的他就突然發現了新大陸——

  大廚手藝挺不錯的。

  沈夫人見自家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寶貝兒子吃塊肉眼裡就冒了光,歲月難敗的美人臉上流露出幾分寵溺的味道:

  「綏綏,喜歡吃就多吃點,在國外果然還是吃不習慣吧。」

  然後沈夫人就又夾了幾塊肉到沈歸綏和何郁的小碟子裡,神情柔和:「小郁也多吃些,你這個年紀正是成長的時候,我覺著啊,綏綏和小郁都太瘦了,都該多吃些才好啊。」

  【這題我會,這叫做家長總覺得孩子瘦,我也好想吃啊!】

  系統007吃不到小世界裡的食物,但不影響它眼巴巴的嘴饞。

  沈歸綏:「那你想著吧。」

  一股溫馨感湧上心頭。

  沈峙州眼裡不禁激起感動的淚花,這個歷來冷清的家裡終於有了幾分家的味道。

  沈宅里一時其樂融融,然而在另一邊此時此景卻別有一番景象。

  裴家。

  「裴德嚴,你什麼意思!一個小雜種我還說不得了!我看你心裡還是裝著那女人吧!」

  裴夫人濃妝美艷,跌坐在華麗的地板上,一邊臉通紅留著個巴掌印,淚水糊了滿面,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控訴。

  她不敢相信這個曾發下山盟海誓愛她入骨的男人一朝竟對她動了手,還只是為了一個早年擦槍走火意外搞出來的小雜種。

  裴德嚴氣的面紅耳赤:

  「你還有臉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啊?這飯還吃不吃了!?都是成年人了!至於嗎?」

  眼前的妻子不復往日風采,生活在一起越久倒越是像個潑婦了。

  真是後悔當初放棄初戀跟這麼一個女人結婚,要不是因為當時缺錢創業也不會……唉!

  裴德嚴後悔的嘆了一口氣。

  生的兒子也是個紈絝,再看看他真正意義上的大兒子裴抒以,不用砸錢靠自己就考上了A大,哪哪都好,真是越看越滿意。

  裴騫眼看形勢不對,趕忙小跑到裴夫人身邊攙扶著,欺軟怕硬的性子使他面對裴德嚴時敢怒不敢言。

  最後只好把仇恨的矛頭指向了一邊默不作聲的裴抒以:

  「裴抒以,你真是個只敢在背後耍手段的小人,破壞我的家庭就是你回這裡的目的吧!」

  「裴騫!你怎麼說話的,抒以是你哥哥,現在都是一家人!」

  裴德嚴覺得自己現在就需要幾顆速效救心丸,再這麼下去遲早被氣死。

  裴夫人擦乾了眼淚,被裴騫扶著艱難站起,開口帶著哭腔:

  「德嚴,這麼多年都是我陪你走過來的,我為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嗎?如今你心裡還有我和兒子的位置嗎?還有嗎……」

  經裴夫人這麼一說,裴德嚴就不禁想起曾經和眼前人的種種美好,心上終是一軟。

  聲音最後還是柔了下來:「阿雪啊,我怎麼會忘呢,我不過是心疼抒以這孩子罷了,我對你許下的承諾自是真心的。」

  他將眼前破碎美艷的妻子伸手摟進懷裡,細聲安慰著。

  真是一場辣眼睛的鬧劇。

  裴抒以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眸中波瀾無起,只是靜靜地坐著,些許戾氣染上了神色。

  還不如不回來。

  他身上被裴騫「不小心」灑了飯湯的地方黏黏膩膩,就跟這裴家一樣讓他感到生理不適。

  若裴德嚴真不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那在當初就不會丟下他懷了孕的母親去和另一位富家小姐結了姻緣。

  記憶中生前的母親宛若一朵白玫瑰,她會輕柔地抱起五六歲的他笑著喊他的名字。

  不知哪天,母親病了。

  都是他裴德嚴親手乾的。

  他親手把那朵白玫瑰丟在了破舊的巷子裡,任由周圍石縫裡苟且偷生的野草指指點點。

  母親總是在等她那不小心落下她的愛人將她拾起,可得到的卻是永無止盡的枯萎。

  最後,玫瑰凋落了,無聲無息的,迎來了悲劇的謝幕。

  她走在一個冬夜。

  裴抒以已經很少想起媽媽了,記憶中是模糊的,模糊到他只能記起曾莫名受到過的惡意。

  善意反倒是來之不易了。

  為什麼?真奇怪。

  可某個寂寥的秋日,冷傲肆意的少年就突然闖入他的生活,毫無徵兆地闖入了他的心裡。

  裴家亂,裴抒以也有些亂了,那個早已刻骨銘心的名字浮現在心頭,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他輕聲呢喃,眼底一片陰鷙:「沈歸綏……」

  忘不了,不想放手。

  這次,別想丟下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