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姐姐，對不起（69）
侍女們雖不知道昨天晚上在這間房間裡發生的事，可單看西利亞新婚之夜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又在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的離開就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妻子。
既然她們的主人不喜歡，那她們也沒必要對她有什麼敬意了。
艾絲不是沒察覺出來，可現在的她渾身骨頭就像是斷了一樣，疼的她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忍受著，然後讓那些侍女們把層層迭迭的禮服裙穿在她的身上。
她們很用力，系腰帶的時候恨不得要將她的腰也一併勒斷。
艾絲沒忍住叫了幾聲，這不禁又惹來了侍女們的鄙夷。
「還真當自己是公主啊，皮膚這麼嬌嫩？」
艾絲聽著這些惡毒之語，憤恨地攥緊了手。
直到侍女們離開，她這才爆發般的將臥室里的東西全都砸在了地上。
不，就算她現在不受待見又怎樣？
她還是尊貴的皇太子妃。
西利亞冷落她也只是一時的，等到她翻身再起的那天，這些人統統都要下地獄！
相比於艾絲，白嫵在羅德莊園的日子就要快活許多了。
自從上次的生日宴後，老公爵就有意的把她培養成雷斯克的下一任接班人，每天都有針對性的訓練她處理公務。
而在艾絲的事情之後，梅琳的行事作風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凌厲刻板了。
她終於展現出了幾分屬於母親的溫柔來，開始對白嫵關懷備至。
沒多久，她也得知了安德森的事，特意把白嫵叫到了房間。
彼時的梅琳正坐在窗台前練習插花，而她坐的位置，正是白嫵此前說出那則故事時坐的地方。
她的手裡余了兩支水仙花，看起來正試圖把它們插進那些已經成型的花束中。
「彌麗兒，你喜歡安德森嗎？」梅琳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白嫵沒說話，只是緘默著站在原地。
梅琳的視線移到了她身上。
她這才斟酌著開口：「母親，我覺得我現在還不到結婚的年齡，我想多在家中待上幾年，陪陪爺爺還有你們。」
梅琳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她輕聲嘆了口氣，收回了視線。
「你是不是怕我們也會像拋棄艾絲那樣拋棄伱？」
「我」白嫵咬了咬唇瓣，算是默認。
梅琳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安德森親王是個好人，他對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裡，或許他會是你的良配，不用在乎我們的意見，大膽去做你喜歡的事吧。」
「真的嗎母親？」白嫵的眼睛亮了起來，「謝謝您，安德森殿下若是知道這個消息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梅琳沒說話，只是微微顫著手終於將那幾支水仙插進了花瓶中。
可硬是被迫插入的它們看起來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梅琳的眼眸更低垂了，看起來像是藏了許多情緒，直到白嫵轉身準備離開，她這才急忙喊住了她。
可她喊的是「艾絲」，而不是「彌麗兒」。
白嫵停在了原地，冰藍的眸中划過一絲漠意。
她輕聲提醒道：「母親，您認錯了，我是彌麗兒，不是艾絲。」
「你是艾絲。」梅琳站了起來，異常堅定的道。
但隨後她便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慄起來，只能扶著桌面來支撐自己。
「對不起艾絲，對不起，是母親對不起你」
其實當年她把「艾絲」帶回莊園裡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但她不敢去確認自己的猜想。
因為她無法原諒自己的女兒竟然變成了這麼一個可怕的惡魔，更無法原諒自己把最寵愛、最乖巧的女兒丟在了農場，並且還要她承受那麼大的折磨。
而真正艾絲的失憶也促成了她繼續迷惑自己，繼續把眼前的這個女兒當成新一輪的繼承人來培養。
畢竟她們真的完全一模一樣不是嗎？
而她之所以會牴觸彌麗兒的回歸也正是因為如此。
她害怕隨著她的到來，那個可怕的真相也會一併到來。
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引以為傲的「艾絲」還是沒能經受得起人性的考驗，重入歧途。
而這也恰恰證明了，她錯了。
錯的徹徹底底。
她以為兩個女兒的人生交換，會讓她們過上比以前還要好的人生。
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每個人的痛苦之上。
她不該左右原本屬於她們的人生。
梅琳抹去了眼角的淚，努力調整了自己的呼吸。
「艾絲，對不起，不要覺得這很突兀，因為你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但你只需記住，從今以後，你就是艾絲，唯一的艾絲。」
白嫵沒有回頭，只是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站在原地。
親愛的母親，您不覺得您的道歉來的太晚了些嗎？
她不是艾絲，也不是彌麗兒。
她只會是自己。
隨著深秋的一併到來，整個布蘭特帝國也徹底進了黃金般的世界。
羅德莊園的果園也開始成熟了，大片大片的新鮮水果散發著清新迷人的香氣，誘人至極。
天剛蒙蒙亮，採摘水果的僕人們就看到時常跟在她們大小姐身後的那隻小尾巴少年提著一隻籃子緩緩地走了進來。
只見他麻利的爬上蘋果樹，用一把小巧的銀剪刀剪下了一顆又紅又大的蘋果。
僕人們相視一眼，笑了。
「弗羅澤，你又來給彌麗兒小姐摘水果做果籃嗎？」
弗羅澤看向了她們，淡淡的點了點頭。
因為彌麗兒喜歡一覺醒來房間裡便充斥著清新的果香。
他也喜歡看她每天早上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見狀，僕人們笑得更厲害了，一個女僕直接打趣的道：
「你對彌麗兒小姐這麼忠心這麼體貼，彌麗兒小姐估計在這羅德莊園最舍不下的人就是你了吧？說不定你再撒撒嬌、求求情，她會把你一起帶走的。」
弗羅澤愣在了木梯上。
「你們.在說什麼？彌麗兒她要離開？」
「哎呀呀。」那位女僕詫異道，「彌麗兒小姐難道沒跟你說嗎？她和安德森親王今年聖誕節就會結婚，到時候她肯定要搬出去和安德森殿下一起住的。」
「哐當」一聲，弗羅澤手裡的蘋果落了地，狠狠的砸在了石頭上，頓時四分五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