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權臣們的白月光【1v3】(74)

  第570章 權臣們的白月光【1v3】(74)

  身體又好了點後,白嫵立馬就找了個白御冥不在的時候去了未央宮。

  冬去春來,庭院裡只種了梅花的未央宮卻顯得更加荒寂了。

  一如容塵這個人。

  毫無熱情,寡淡至極。

  但這恰恰是白嫵所感興趣的。

  越是白紙一般的人,她越是頑劣心滿滿的想在上面劃上污跡。

  帶著這個想法,她推開了未央宮的門。

  「你們不必跟著朕進去了,就在此候著吧。」

  「是。」

  容塵難得的沒有窩在殿中讀那些枯燥乏味的古籍。

  白嫵最後是在園子裡發現他的。

  枯木逢春,園子裡零星有了點綠意。

  他依舊一襲白衣,溫潤如玉,寵辱不驚。

  這處園子也因為他的存在不像是深宮別院,倒像是寂靜鄉野。

  白嫵踱著步上前,惡趣味的猛拍了一下他面前的石桌。

  但對方明顯沒有受驚。

  白嫵泄了氣。

  「什麼嘛,祭司大人當真已經成神了嗎?真的就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不。」容塵竟反駁了她,「我不是神明,自然會有愛恨嗔痴。」

  「那陛下呢,陛下也不是神明,陛下會有愛恨嗔痴嗎?」

  白嫵愣了愣,沒有想到他的語氣會如此反常,對視上他滿是波瀾的雙眸後這才發現他竟也沒有戴著那張金面。

  見她沒有回應,容塵冷笑一聲垂下眸,拾起一顆白子敲在了棋盤上。

  白嫵這才發現,他面前的棋盤早已密密麻麻的被白子重重覆蓋。

  那些白子雖凌亂排布著,卻又似乎有跡可循。

  容塵再次冷漠出聲: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陛下從未見過我真容,又怎會一眼認定,我就是容塵呢?」

  白嫵:!

  剛剛光顧著看美人,忘了這一點了!

  容塵重新抬起頭,攜著滿是威迫的眸光看向她。

  「還是說,早在這皇城之外,陛下就已經與我結識了呢?」

  白嫵訕笑:「祭司大人氣質超凡脫俗,朕.自然一眼就認出了。」

  「既然祭司大人心情不佳,那朕就不打擾了,朕還事,朕先走了。」

  說罷,她提裙欲溜。

  手腕卻猛地被制住。

  一回頭,容塵已站起,面色不渝的緊緊握著她的手臂,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事到如今,陛下還打算瞞天過海嗎?」

  他一把舉起她的左手,將那條疤痕展露了出來。

  「我問你,這條疤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難得露出怒容,竟是甚於旁人的威嚴。

  白嫵心虛的別開眼,咽了咽口水。

  「這疤,這疤不過是朕年幼無知,騎馬時摔倒.不小心劃破的」

  「何時?」

  「大概.七八九歲?」

  「何地?」

  白嫵:「.」

  「太久了,記不清。」

  容塵:「呵。」

  他冷笑一聲,神色更加寒涼。

  「年歲久遠?陛下不是一向最會謊騙嗎?如今說謊的技術怎麼卻下降了?這明明是條新傷,最多只有一年,哪來的年歲久遠?」

  「朕」

  「既然陛下記不清,那不如本座來替陛下回憶。」容塵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這疤是你為了救一個身陷囹圄、將死之人,不惜割破手腕餵血而留下的。」

  他不明白。

  當時的她為了救他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現如今卻又為何苦苦相瞞他至此?

  白嫵長長的嘆了口氣。

  醞釀好情緒後,她這才重新對視上他的雙眸。

  「抱歉容公子,我也是無奈之舉。」

  「無奈?」容塵放開了她的手,面色漠然,「陛下何曾有過無奈的時候?不管是在陵南鎮,還是在這深宮之中,陛下的每一步棋都走的絕妙無差,讓人嘆為觀止。」

  他的視線落在了那些白子上,嘴角扯出了一個嘲弄的弧度。

  像是在嘲弄她的城府莫測。

  又像是在嘲弄自己的天真。

  白嫵垂眸眨眼。

  啊哦。

  被看穿了。

  不愧是她看上的碎片呢。

  她重新抬起頭,收起了那一貫用來偽裝的單純色,眼眸里儘是玩味的狡黠。

  「祭司大人猜的不錯,朕確實沒有無奈的時候,這些也確實都是朕的布局之棋。」

  隨後她上前一步,直至站到容塵面前,近到不用刻意聞便能嗅到他身上好聞的雪松檀香味。

  而後眉眼微挑,笑的薄涼。

  「可就算祭司大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向世人揭發朕?揭發朕是多麼窮凶極惡、機關算盡的一個小人?」

  「可大人覺得,他們是會信意圖勾結鎮北王府弒君、放任巫咸作惡的不稱職的神殿祭司,還是信朕這個自登基以來日日勤懇、勞心為國的女帝呢?」

  容塵緊了緊手,面上卻沒有因為她的這番話表現出慍怒來,反倒是給出了一個讓白嫵都意想不到的答案來。

  「我不會揭發陛下。」

  白嫵詫異抬眸,想從他的眼睛中找出半分厭惡的神色的來。

  可惜沒有。

  仿佛這句話就是他打心眼底說出的真話般。

  容塵亦對視上了她的目光。

  這是她恢復長公主的身份來,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她。

  「我不會揭發陛下,恰恰相反,陛下如此聰慧過人,是這皇位的不二人選,這天下沒有任何人比陛下更適合這個位子了。」

  她玩弄人心、薄情寡義、是非分明。

  古今以來,也沒有多少個帝王能做到這般了。

  但也恰恰因為這個。

  她能做得了萬民之主。

  卻成不了某個人的唯一。

  容塵垂下眸,密長的睫羽掩蓋住了他眼底一划而過的心痛的掠影。

  自他那日確認了她的身份後。

  他就已經認清了這個現實。

  他在陵南鎮欺瞞了她。

  如今她亦騙了他一遭。

  他們。

  兩清了。

  白嫵笑了,轉身走到棋桌旁坐下。

  「祭司大人如此誇獎朕,倒是讓朕有些不好意思了,朕還以為,伱喜歡的會是至純至善之人,對於朕這種罪孽滔天、滿肚子壞水的,厭恨都來不及呢。」

  容塵攏了攏指尖,身影微晃,匿在了陰影中。

  「我身為神殿祭司,對世人一貫平等視之,沒有厭恨之人,亦沒有所喜之人。」

  話音一轉,他聲色更加冷淡。

  「但陛下說得很對,即使我有所偏愛,也會偏愛那至純至善之人,神,亦是如此。」

  他像是在告訴白嫵。

  即便她是柳萋萋,可他也只會多看曾是柳萋萋的她幾眼。

  現在的她滿身罪孽。

  他不會再對她多憐憫半分。

  白嫵托著下巴盯著他的背影,暗自咂了砸舌。

  什麼時候信奉真誠神訓的祭司大人也學會說謊了呢。

  她眯起眼眸,壞心思乍起。

  「那真是太可惜了,可朕很喜歡祭司大人呢,之前要祭司大人考慮的事,也是朕的一片赤心,畢竟君無戲言嘛。」

  果不其然,容塵的身影僵了僵。

  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絕情差點就因為她的三言兩語悉數崩塌。

  但他也很清楚。

  他們之間隔著一道深不見底的暗淵。

  以前她是柳萋萋時,這暗淵之上尚且還有一道危橋。

  可如今她滿身榮光,滿眼薄涼。

  這道危橋也不復存在了。

  再繼續。

  他遲早會被吞噬進去。

  定神之後,他略微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陛下,鎮北王府已滅,三十萬鎮北軍也已入你手,這帝位已無人可撼動,陛下也是時候讓我等回陵光山了吧。」

  白嫵蹙了蹙眉:「祭司大人想走啊,可是朕不太捨得呢。」

  「陛下。」容塵轉過身,低垂的眸中溢出幾絲堅忍來,仿佛白嫵的話對他造成了天大的困擾,「神殿願歸屬皇室,還請陛下.莫要再戲弄.」

  白嫵亦抬眸看他,難得露出了幾分認真的神色來。

  「難道祭司大人一直以來都以為朕是在戲弄你?」

  雖說她確實是這樣。

  但是真話怎麼能說給碎片聽呢。

  容塵沒有說話,眸色又暗了幾分。

  白嫵長嘆一口氣,視線落到了面前的棋盤上。

  「罷了罷了,有些人啊即便被朕留住了,可是心也留不住,不如這樣吧.」

  她捏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把玩。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教過朕下棋,祭司大人棋藝如此高超,不如就教教朕吧,等朕學會了,祭司大人再走也不遲。」

  容塵無奈訕笑。

  「陛下,有心之人,哪怕是三日便能學成所歸,無心之人,哪怕是三年、十年,也學不成一點。」

  「咣當」一聲,白嫵扔了棋,眼神沉冽。

  「祭司大人放心,這一次,朕是認真的。」

  容塵看向了她,心略沉。

  緊了緊手,他輕啟薄唇。

  「好,一言為定。」

  白嫵在未央宮一直待到了亥時。

  春夜峭寒,她有些受不住,這才裹了斗篷回了建章宮。

  但裡面卻漆黑一片,一盞宮燈都未燃。

  白嫵起了氣,不悅斥道:「可是朕太過縱容你們了,讓你們如此怠慢?」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寒風入戶聲。

  白嫵更氣了,剛準備轉身出去罵人時,殿門陡然一合,她兀的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頭頂傳來男人滿是怨懟的聲音。

  「你去未央宮了?」

  白嫵:!

  「皇叔.」

  想著她今日並未帶一人前去,於是白嫵大著膽子辯解。

  「才沒有呢,朕在御書房批了一天的奏摺,可辛苦了。

  「呵。」

  空氣中傳來男人的一聲冷笑。

  下一秒她便被橫抱起。

  白嫵猝不及防,驚叫了一聲,摟住了男人。

  視線再次明亮起來時,是她又被帶到了那個地下暗牢。

  燃著的龍鳳燭已經換了幾對,但牆上貼著的喜字還嶄新如初。

  想到之前在這裡的荒唐,白嫵耳尖有些燙。

  「皇叔,你怎麼又把我帶到這裡來了,萬一等會盈兒她們尋不到我」

  「放心。」白御冥俯身將她放在了床榻上,「本王已經吩咐了下去,她們不會來打擾你我二人的。」

  他抬起指尖,在她唇上描摹。

  「阿嫵,不要妄圖向本王撒謊,你今日,是不是去未央宮了?」

  白嫵:!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訕訕一笑:「皇叔真聰明,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皇叔。」

  「不是本王聰明。」他挑起了她的下巴,「是因為你的身上都是那個臭男人的味道。」

  和在陵南鎮一模一樣,讓他厭惡極了。

  不過沒關係。

  衛長策已經被除了。

  接下來。

  就是他了。

  白嫵眨巴著眼。

  她身上都是容塵的味道?

  她怎麼聞不到?

  還沒等她細細嗅時,下巴又被男人抬起,下一秒他冰冷又帶著幾分濕意的吻落了下來。

  「唔皇叔」

  「怕什麼,太醫說了,你的傷已經好了,這種事,不會妨礙的。」

  「可是可是.」

  可是就不能找一個暖和的地方嗎?!

  非得在這?!

  白御冥的身上依舊冷的嚇人,她並不好受。

  哪怕她火熱至極,還是不能過渡給他半分。

  而他還一直樂此不疲在她身上各處留下痕跡,好像要將容塵的氣味全部覆蓋,只留下屬於他的。

  等他好不容易消了氣,白嫵這才疲憊的癱在了他身上。

  他的胸膛很硬,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她在他臂彎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眼眸半睜,她神色迷離的問道:「皇叔,阿嫵一直都有個疑問。」

  「嗯?」

  「為何你的身體這麼冷,就好像不是人類一樣。」

  白御冥輕笑,指尖勾起了她的一縷長發。

  「阿嫵說什麼呢,若我不是人類,還能是什麼?」

  「嗯不瞞皇叔,阿嫵之前樣過一個寵物,它的體溫比皇叔還要冷。」

  白御冥止了動作,眼眸半眯起。

  「那皇叔能問問是什麼寵物嗎?」

  白嫵輕笑,轉過身來看向他。

  「不過是一個不詳的畜牲罷了,皇叔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皇叔天人之姿,又怎麼能與一個畜牲相提並論呢。」

  白御冥暗了眸色。

  是啊。

  不詳的畜牲又怎能與人相提並論呢?

  他費盡心思的化成人形,不也是為了她能將他納入眼中嗎?

  現如今,他馬上就要得到一切、讓她身邊只有他一人存在。

  他還有什麼好悵惘的呢?

  於是他翻身將她壓下,更多的吻落了下去。

  白嫵抬手推搡他。

  「皇叔,你.已經很晚了,我明日還要上早朝呢。」

  「吧嗒」一聲,白御冥將她那對不聽話的小手拷上了。

  「怕什麼,起不來的話,本王替你去應付那幫老頭。」

  「現在,本王命令你,除了本王,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