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緒就住在宋喻房間的對面。
他擔心晚上或許也會發生什麼，所以只是換了套衣服，並沒有沖洗。
他毫無意識地打開了房間門，遠遠隔著繁複的水晶燈飾，凝視著宋喻的房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他回過神，暗罵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時。
對面的房門，卻被人突然打開。
他看見女孩身材嬌小，穿著房間配備的白色蕾絲棉質睡裙，身前抱著柔軟的枕頭，遮蓋住了胸前。
女孩小步小步地往樓梯口走去，他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退一步說，她要做什麼還是要找死，理論上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陸緒在不遠處，目光穿透層疊的水晶吊燈，凝視著前方那被燈光與晶體切割出的朦朧輪廓。
她的身影在璀璨的光線下，五彩斑斕的光斑下，變得迷離而夢幻。
女孩的腳步終於停下，她側身抬手，敲了敲樓梯口前的房間門。
此刻，陸緒一直如雕塑般不變的表情，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
他目光緊緊鎖定女孩的動作，眉頭緊緊蹙起。
扣在門框上的指尖驟然收緊，連骨節都泛著青白。
「我能和你們一起睡嗎？」
在女孩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她軟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十分突兀。
一字不落地，刺破了他的耳膜，尖銳得狠狠扣斷了他的理智神經！
......
「你放開我！」
在陸緒把人強制錮在懷裡拉回她自己的房間時，女孩不斷掙扎。
直到陸緒狠狠關上房間門，她才得以逃脫他的環抱。
陸緒轉身，女孩由於方才的激烈動作，全身白雪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紅。
她狠狠地瞪著陸緒，隨即想越過他，重新打開房門。
陸緒自然不能讓她得逞，他抬手擋在宋喻身前。
「你要去哪兒？」
「和你有什麼關係！」女孩伸手想推開他的手，卻無果。
「又想去找元程？」他語氣微涼。
女孩很生氣，她的胸腔不斷起伏著：「對，我就要找他！我要跟他睡覺！」
陸緒聞言，神色一頓，眸間立刻一片幽深。
「你只能跟我睡。」他說。
「憑什麼！」
身前的女孩發出不滿，她不依不饒，雙手轉而抵在陸緒的胸前，使勁推著他。
奈何她力氣太小，陸緒像是一堵牆，根本紋絲不動。
「你出去！這裡是我的房間！我不允許你進來。」她氣道。
陸緒雙腳生根，絲毫不動，他目光低垂，注視著面前的女孩。
她正用盡全身的力量，雙手推在他的胸膛上，臉頰泛紅，杏眼透露出堅決。
「我為什麼要出去，我們從前都是睡一間房。」他說。
宋喻聞言，立刻抬頭皺眉辯駁，情緒激動道：
「誰要和你這個壞東西睡一間房！我討厭你！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陸緒聽她說討厭自己，狠狠蹙起眉，心下一沉。
宋喻用手攥緊拳頭，一下一下，不依不饒地打著陸緒的胸口。
她的力氣不大，陸緒不覺得有多痛，他只是伸手握住女孩的手腕，試圖讓她冷靜點。
女孩起初還在奮力抵抗，試圖掙脫束縛，但就在那片刻之間，她突然放棄了抵抗，轉而緊緊依偎進了陸緒的懷抱。
陸緒面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還未反應。
然而下一秒，肩頭傳來一陣刺痛感，喚回了他的思緒。
女孩的齒尖，像是一把無形的刃，穿透了衣物，刺入他的肌膚。
他能感受到那銳利的邊緣在皮肉上划過，緊接著，一陣溫熱而濕潤的感覺在衣服下蔓延開，浸透了衣衫，緊貼著他的肌膚。
同時，也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因為牙齒用力，渾身不斷細微的震顫。
陸緒沉默著，垂下眼帘。
他沒有制止她咬自己，而是鬆開對她手腕的桎梏，雙手轉扶在她的腰間，讓她能夠伏在自己身上，省些力氣。
懷中瘦弱而滾燙的身軀，讓他莫名有些安心。
直到柔軟在懷，他才真正意識到，他今天的選擇有多讓自己後悔。
因為陸緒很清楚，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如果宋喻沒有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站在自己面前。
他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曾擁有。
陸緒不禁將扶在她腰側的指尖收緊，將女孩擁緊些。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肩頭一沉，女孩停下了齒尖的咬合。
她伏在陸緒的肩頭，很久沒有動靜。
「宋喻？」
女孩沒有回應，她全身都在發軟。
陸緒這才察覺到，她渾身在不正常的發燙著，他迅速把女孩打橫抱起，輕柔放在臥室的床上。
她眼睛緊閉，靜靜地躺在那裡，長長的睫毛如同安靜休憩的蝴蝶翅膀，緊緊地貼合在眼瞼下方。秀眉輕蹙，似乎在夢中也不得安寧，臉頰也染著不自然的緋紅。
......
宋喻醒來時，看見陸緒就坐在床頭。
他左肩的淺褐色衣服泛出絲絲乾涸的血跡，傷口還沒有處理。
陸緒見宋喻醒來，拿出準備好的退燒藥，那是昨天在旅館要來的藥箱配備的。
「吃藥。」
他把宋喻輕輕扶起，讓她能夠倚靠在柔軟的床頭。
可當藥片遞到女孩嘴邊時，她卻緊緊抿起唇，無聲抗議著，拒絕服用。
陸緒知道，她還在生著氣。
他放下藥片，語氣放軟說道：
「你不吃藥，病就不會好，病不好，就有可能死在這兒。」
她頭一偏，賭氣道：「死就死，我寧願死了也不吃你這個壞東西給的藥.....」
陸緒看她態度這麼堅決，默了兩秒，隨即又淡淡開口。
「你確定嗎？你死了就不能吃到好吃了的，你喜歡的鮑魚粥、荷包蛋....還有好多甜食，都吃不到了。」
「......」
見女孩蒼白的小嘴微動，似乎有些動容。
陸緒勾了勾唇，繼續道，「還有宋氏，你也再見不到爺爺、慕姨、劉利....還有你的房間，你的小洋裝，那些洋娃娃......」
話說到一半，連陸緒自己都有些頓住。
他不由自主地，就記住了她所有的喜好，甚至她曾一帶而過的傭人名字，他也能脫口而出......
「......」
女孩被他念得終於忍不住側頭看向他，那小眼神頗具幽怨。
陸緒知道她這是妥協了，隨即抬手將藥片遞到她嘴邊。
女孩終於乖乖張嘴咬下，舌尖輕巧地捲入藥片，也划過陸緒的指尖。
陸緒感受到軟嫩濕滑的觸感，他神色微頓，放下手，蜷起敏感的指尖。
直到女孩一張臉變得皺巴巴，她抬手捏了捏陸緒的小臂，聲音也乾巴巴的。
「水....」
陸緒這才回神，意識到什麼，他立刻拿起床頭的水，餵給她喝。
女孩低頭猛地喝了幾大口，終於停下喘了口氣，抱怨，「好苦....」
「吃完藥，很快就會好了。」陸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