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之外的海島。
虞烙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上的畫面。
畫面拍攝的角度和距離,無法將星沉所有表情和細微動作都拍攝清楚,但是竊聽器的位置放得很好,星沉和楊祐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了過來。
寧喻站在虞烙身後,聽得一臉死灰。
顧星沉這是要跟渣男再續前緣啊。
這王八蛋把他家烙哥放哪了?
看來顧星沉不僅眼瞎品味不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差,玩過就不認了。
作,你使勁作。
遲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寧喻一邊在腦子裡罵人,一邊不住地思考要怎麼安慰虞烙。
畢竟一旦說錯話,倒霉的可就變成了自己。
他腦子快速運轉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話來安慰自己老闆,最後索性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不知道說什麼那就不說吧,以不變應萬變。
虞烙一直很平靜。
儘管這種平靜在寧喻看來是超強風暴的前奏,但他整個人看起來的確沒有任何情緒。
他靜靜地看著星沉和楊祐結束對話,不久後另一個鏡頭接過來,星沉彎腰上了車。
寧喻大氣都不敢喘。
以虞烙的行事作風,事情發展到這裡肯定是下命令抓人,先把顧星沉關起來。
但他等了好一會,卻只聽到虞烙淡聲問:「你見過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
寧喻心思急轉,不明白虞烙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
這跟顧星沉給你戴綠帽子有關係嗎哥?
寧喻惴惴不安地答:「聽說有雙胞胎長得完全一樣,就算父母都分不清。」
虞烙不置可否。
「這邊的收尾工作就留給你了。」他說。
「行,烙哥你放心。」寧喻趕緊應聲。
虞烙自從星沉走後就一直不眠不休,在山上都沒了顧忌,半夜把大家留在那裡繼幹活,硬生生把所有工作提前結束了。
寧喻哪能不知道自家老闆是什麼心思。
電腦上的監控畫面已經變成了一個快速移動的小點。
虞烙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個小點,小點在他手底,像一隻倉惶逃跑的螞蟻。
他抬手合上了電腦。
.
溫郁到醫院時,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
這家私立醫院,對隱私保護一直有口皆碑,但是她一向謹慎,還是怕橫生枝節,所以一直把自己遮得很好。
手術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溫郁躺在手術台上,看著醫生朝她推來冰冷的器械。
很快,那些器械就會探進她的身體取出一小塊血糊糊的肉,一個躍動的生命就此消失。
她做這種手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唯有這一次,心底生出了一點遺憾。
可能是年紀大了,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醫生說這一次不要,以後就很難再懷上了。
所以兩個月前她知道自己懷孕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個孩子留下。
那段時間戲裡戲外正好跟楊祐曖昧著,看著他年輕強壯的身體,眼饞得不得了。
滾完床單,楊祐床上功夫令她很滿意,再想想他前途無限,於是就不想撒手了。
肚子裡的孩子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爸爸。
不然媒體到處亂挖整出點什麼就不好了,這兩年剛剛立起的人設,不能毀於一旦。
沒想到這一次看走眼了。
不僅沒達到目的還弄得一身腥,現在想到楊祐那張臉她就犯噁心。
她十幾歲就進入娛樂圈,一步步從底下爬上來,這是她犯的第一個重大錯誤,還差點得罪了雲頂。
不過幸好虞烙沒有追究,她在電影裡的戲份並沒有被取消。
麻藥一點點流進溫郁的身體,她在慶幸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等到意識恢復時,她已經被推回了獨立的病房。
助理守在一旁,溫郁躺了半小時後,覺得身上的疼痛還算能夠忍受。
她謹慎慣了,醫院這種地方向來不願意久待。
這些地方就算說的再私密,也只是對外而已,內里情況誰都說不準。
還是早點走,不是自己地盤睡覺都不安穩。
「現在出院。」溫郁吩咐。
「手續辦好了,」助理把一旁的輪椅推過來,流程已經駕輕就熟,「車子已經在車庫候著了。」
溫郁起身,穿好衣服後把身上又裹了三層,連頭髮都包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在助理攙扶下坐到了輪椅上面。
助理戴著口罩和帽子,打開門推著溫郁朝電梯走去。
走廊上,剛剛拐了一道彎,一個倚在牆上的身影就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楊祐只簡單戴了口罩,看到溫郁後,他甚至把臉上的口罩都摘了下來。
「肚子裡的孽種,取出來了?」
他探身笑吟吟地看著溫郁,眼裡恨意滔天。
助理和溫郁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匆忙間兩個人都有些慌張。
助理下意識推著溫郁後退了兩步,溫郁目光在走廊前後看了看,還好,四處沒人。
「楊祐,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
她想著無論如何要先把楊祐穩下來,這裡不是激發矛盾的地方。
「出去說?為什麼要出去說?」楊祐冷笑一聲,步步朝她們逼去,「溫郁,你也知道自己是個爛貨見不得人嗎?」
溫郁做過手術後原本就臉色蒼白,這下連嘴唇都沒了一點血色。
「楊祐,你腦子清醒點,這是什麼地方,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怎麼不知道?我差點成你這個臭婊子的未婚夫啊,揣著個孽種讓我喜當爹,我他媽現在想想就噁心的想吐,爛貨!」
溫郁終於被他罵的不淡定不了。
她本身就是個要強的人,楊祐現在在她的認知里就是一坨屎,她怎麼可能在一坨屎面前做小伏低。
激動之下,溫郁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臭傻逼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溫郁指著楊祐,臉色蒼白也掩不住滿臉的蠻橫。
「就他媽一個窩囊廢,讓你把人處理乾淨,你是怎麼做的?現在這局面怪誰?廢物,還有臉到我面前跳。」
她不說這話還好,說到這裡楊祐眼前立馬浮現出星沉委屈又不甘的淚光。
楊祐滿腦子都是嗡嗡的轟鳴聲。
我差點殺了他,我差點殺了他......
抬眼再一看溫郁醜陋的嘴臉,楊祐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來。
他猛地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溫郁臉上划去。
「臭婊子,我讓你以後再也沒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