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沒有焦點的眼睛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當然可以,我叫王依依,花店在平安路的路頭,店名叫『花肆里』。」
她拿出一部老舊的盲人專用手機,星沉跟她交換了彼此的電話號碼。
「你是店老闆嗎?」
王依依羞澀地說:「不是,店是青姨的,她照顧我才招了我在店裡工作。就是這段日子店裡生意特別不好,我才會趁著休息出來想想辦法。」
「你真的很棒,比很多能看見的人都要棒。」星沉溫聲誇讚她。
「我只是想多努力一點,讓自己生活多點美好。」
「但是你一個人,眼睛看不見,還是儘量不要在陌生的地方走得太遠。雖然有嘟嘟陪你,也要注意安全。」
王依依朝星沉微微鞠了個躬,沒有神采的眼眶濕漉漉的。也許陌生人的關心和肯定會讓人更觸動,她聲音有些哽咽。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遇見你們,是我這些天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星沉跟女孩告別,走了一段路後回過頭,王依依牽著嘟嘟往回走,盲杖點在地上的「噠噠」聲響,慢慢走遠。
星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幽幽的目光,轉頭去看雲摞。
雲摞抱著滿懷的玫瑰趕緊把目光移了開來,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星沉也不戳破他,轉身往校門走去,才走了兩步雲摞就忍不住了,伸手拽住了他。
星沉扭頭看看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看委屈巴巴的雲摞,「怎麼了,男朋友同學?」
他是懂得怎麼哄人的,一句男朋友立馬讓雲摞臉上的烏雲煙消雲散。
雲摞小心翼翼地問:「星沉,你是真的喜歡花,不是因為人家姑娘長得好看,才找藉口要聯繫方式的對吧?」
星沉盯著他在玫瑰花上的這張臉看了看,咂咂嘴,「光看臉的話,我應該是找你要聯繫方式。」
唔,老婆這是誇我長得好,雲摞得意地想。
星沉繼續說:「不過你其他方面就不如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吃苦耐勞熱愛生活,你只熱愛......」
他說一半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
雲摞目光從他耳朵上收了回來,炯炯有神地問:「熱愛什麼?」
星沉扭頭就走。
雲摞追在他屁股後面,一個勁地追問熱愛什麼,他在前面跑,被雲摞追的急了,就遠遠撂下一句:「熱愛學習,雲摞同學你非常熱愛學習!」
雲摞抱著一懷的玫瑰追著星沉跑到教室,不出意外地引來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鬧哄哄的教室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
宗震正和幾個男生坐在中間課桌上聊天,看到外面的兩人走進來,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
星沉朝他瞥了一眼,故意把雲摞手裡的玫瑰接了過來,然後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花往背包里一裝,趴桌子上睡覺去了。
宗震起身擋住了雲摞的路。
雲摞綠翡色的眼眸里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涼意,冷颼颼地看著宗震。
「你是想跟我搶人是嗎?」宗震陰沉沉地問。
「搶人?」雲摞輕笑一聲,「你配嗎?」
宗震拳骨之中突然冒出吹毛斷髮的尖刀,快如閃電地朝雲摞咽喉削去,動作陰狠無比。
雲摞似乎躲閃不及,被宗震一下子划過咽喉要害。
本應該是血腥的畫面,教室里卻靜的可怕,連一聲該有的尖叫聲都聽不到,
利刃從雲摞咽喉帶出一滴紅色血珠之時,周圍的空間突然變成一片血紅色。
宗震原本快如閃電的手,被厚厚的血液黏住一樣變成了慢動作,他看到雲摞脖頸上的那一線血線快速癒合消失不見,虛空中出現粗的像繩子一樣的藤蔓,掛到了他的脖子上。
而在教室里所有學生的視角里,看見的是宗震用利刃攻擊到一半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那吹毛斷髮的刀就懸停在離雲摞脖頸不足一厘米的地方,雲摞站在那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隨後宗震拳頭上的利刃突然消失,兩隻手開始拼命地撕扯著脖頸,就像此時此刻正有什麼東西緊緊地勒著他的脖子一樣。
這時候上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遠遠傳來的鈴聲穿透了宗震眼前濃重的血色,他喘著粗氣從幻境中醒過來,看到站在他面前一動沒動的雲摞,幾乎在瞬間就醒悟過來自己中了招。
宗震心有不甘,抬手打算繼續攻擊。
雲摞淡淡地開口:「你想清楚了,只要你繼續動手,我一定會在紀律老師到之前,讓你躺到地上,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宗震握緊的拳頭開始猶豫不決。
雲摞朝他拳頭輕飄飄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側身朝座位走去。
「收起你的覬覦,別因為惦記錯了人,把命丟掉。」
星沉趴在桌上,濃重的睡意被鈴聲吵散了一些。他懨懨地打了個哈欠,頭都沒抬,枕著手臂拱了拱,繼續睡大覺去了。
一節大課睡完後,他清醒了,雲摞開始倒霉了。
後來的課程,星沉一本正經的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黑板,手卻在底下故意撩撥桌肚裡的綠植。
星沉並不知道隨便碰的哪一塊代表著雲摞身上的什麼位置,不過他也不在乎,上下其手到處亂摸。
結果就是他的男朋友同學咬著牙渾身呼呼冒冷氣,坐的板板正正跟一根硬邦邦的棍子似的。
一點都不像柔軟滑溜的藤蔓。
星沉摸得肆無忌憚,雲摞忍得苦不堪言。
關鍵雲摞還捨不得叫停。
苦雖然苦了點,但是......那是老婆的手誒,老婆在摸我誒。
身體上這點苦算什麼,心裡的甜才是真的甜。
雲摞繃著一張生人莫近的冷臉,強壓著心頭火燒火燎的欲望,一筆一筆給星沉記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