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行駛在車輛稀少的郊區公路上,朝著前方燈火輝煌的市區趕去。
星沉側眸朝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外面的天空在他眼裡也竟然越來越黑暗。
路邊遠一點的景色,開始漸漸隱沒在一片昏沉沉的夜色里。
天邊那一輪太陽,黯淡的不像太陽了。
星沉眼睛眯了眯,目光朝前方司機看去。
他現在很不爽。
這時公交車正好到站台,一直沉默是金的公交車司機,突然尖叫一聲,「車子,車子剎車失靈了!」
公交車是進站的時候,剎車剎到一大半開始失靈的,所以車子的速度非常慢,成年人跑快點就能跟上。
方向盤不聽使喚,車子繼續朝前駛去,車廂中開始躁動起來,守在後門邊的人一直喊司機開門說自己要下車。
司機身後有人嚇的連聲尖叫,還有更多的人一直在問怎麼辦怎麼辦。
公交車的前後門突然打開,剛剛還喊著要下車的人拉著扶手開始猶豫不決。
門邊一個男人眼看車子離自己下車的站點越來越遠了,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狠心咬牙跳了下去。
大家伸頭去看,看到他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腰一瘸一拐走上了人行道。
「沒事沒事,他站起來了!」其他要下車的人開始躍躍欲試。
星沉故意在後面煽風點火:「剎車失靈了,那這車子要是突然加速,我們是不是就要全部死車上了?」
司機一直在打電話求救,車上的信號奇差,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隨著星沉話音落地,車子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點。
車上又是一片尖叫。
這下不管有沒有到站,保命要緊,大家開始排著隊往下跳。
一聲又一聲重重的「咚」「咚」「咚」響起,車外一片扶腰捂腚的慘叫聲,車廂里漸漸空了下來。
星沉抱著手臂站到一旁,看著紋身男貼著那男青年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褲鏈。
車子裡剩下的人,現在心思全在跳車求生上,已經沒人注意他倆了。
紋身男拉好褲子後,偷偷摸摸看了星沉一眼,趕緊擠過去插隊跳車,旁邊響起一堆罵聲。
他剛擠到車門口,後背就突然像被人重重踹了一腳,紋身男驚叫一聲,猝不及防地臉朝下栽了出去。
等他從短暫的昏厥中抬起頭,鼻骨碎了,滿臉鮮血,整張臉成了一個平面。
「啊啊啊!」紋身男的哀嚎聲響徹夜空。
剩下的那男青年畏畏縮縮地轉過身,試圖擋住屁股上那一灘白色的污濁。
星沉笑眯眯地看著他:「帥哥,不用不好意思,車子裡人多,人擠人擠出點東西太正常了。你躲什麼啊,公交車上不要講究那麼多,他又沒呲你嘴裡,你就好好享受唄。」
那青年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看起來十分精彩。
這時車上突然又響起一聲尖叫,「掉頭了,公交車掉頭了!」
市區車子太多了,公交車開始掉頭往回走,速度再次加快了一點。
這下連司機都站在前門恨不得立即跳車。
剩下的人都在後悔自己跳的遲了,這下再也沒有人敢遲疑了,一個接一個不停地跳了下去。
那青年落在最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星沉,這一瞪沒注意腳下,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到了,直接趔趄著衝下了公交車,腦袋衝進了路旁的灌木叢。
驚人才慘叫聲再次響起,青年抬起頭後扎了一臉的長長的木刺。
車廂里就剩司機和星沉了,公交車再次掉頭,一個個路過那些在路邊哀嚎的乘客,穩穩朝前駛去。
站在門邊的司機嚇得腿軟,腿一軟風一吹,正好不小心摔了出去,半張臉血肉模糊。
星沉最後輕飄飄地下了車,公交車開始加速,沖向路旁的一道河溝,巨大的撞擊聲後車輛開始慢慢燃燒。
很快火勢蔓延,火焰沖天。
星沉慢慢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身旁的虛影還是無聲無息,但是星沉能感覺到對方情緒不錯。
他毀掉這輛車,易星沉很高興。
「大黃,仇恨值掉沒掉?」
【大人,沒有變化。】
星沉朝虛影看了一眼,「嘿,這小混蛋,高興了也不知道給我降點分。」
大黃疑惑:【大人,你能看出他高不高興?】
「差不多吧。」
星沉慢吞吞的,就像是陪著好朋友散步一樣,陪著虛影慢慢往前走。
前方拐到別墅群的紅綠燈路口,一個老奶奶在路燈下推著一輛三輪車賣綠植。
星沉經過時,無意間往三輪車上瞥了一眼。
一眼就被上面擺著的一盆模樣獨特的藤蔓植物吸引了。
這株植物莖部細長,彎彎曲曲地在花盆裡纏了一團又一團,中間還有細細的卷鬚,就像是嫩枝間伸出的無數個柔軟光滑的小觸手。
整個植物的形態乍一看就像是一團團綠色的薄雲堆在一起似的,看的星沉移不動腳步。
星沉走過去指著那盆綠植問老奶奶:「這個怎麼賣?」
「20塊。」
星沉在身上翻出二十塊錢遞給老奶奶,「我買了。」
老奶奶接過錢後,星沉趕緊把那盆小小的綠植抱進了懷裡,越看越喜歡。
「它叫什麼名字?」星沉問老奶奶。
「雲摞。」老奶奶笑著答。
「雲落,落是哪個......」星沉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他震驚地看著懷裡的綠植,好一會後才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老奶奶,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您說它叫什麼?」
「雲摞,鄉下人不會起名字,就看它長得像天上那一堆雲彩摞在一起,就給起了這麼個名。」
「雲......摞?」星沉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心說不不不,這名字生動又形象,你們真的跟我一樣特別會起名字。
他看向懷裡的綠植,心想不會的,這一定只是個巧合。
它雖然很好看,但是看起來跟我老公一點都不像。
真的,我可以作證。
星沉抱著綠植朝老奶奶揮揮手:「謝謝您,再見。」
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家走。
他覺得不至於,師尊怎麼會變成這麼一個小小的纖細的盆栽?
師尊背著我玩cos?
還cos的是綠植?
呃,好看倒是真好看,我老公審美一直在線。
但是......還是感覺有點不真實。
以防萬一,星沉低著頭小聲地對懷裡的綠植問:「雲摞,你......你是我老公嗎?」
沒反應。
「我是星沉,你有沒有眼睛啊,你看我一眼唄。」
沒動靜。
「應該是我搞錯了。」星沉吶吶地說,他伸手摸摸雲摞雲彩一樣的身體,臉龐在上面蹭了蹭,「不管是不是,總歸我是你的主人啦,我會保護好你的。」
星沉回到家,進了院子後別墅的大門敞著。
他高高興興地抱著綠植跑進去,剛準備停下來換鞋,就聽到沙發上傳來了一對男女毫不掩飾的呻.吟聲。
星沉:「......」
唉,真是一個妥妥的動物世界。
星沉目光看向地上的鞋子,呵,原主那有錢的繼父出差回來了。
這兩天他沒少聽到易星沉他媽說他繼父的各種好話。
類似於有了他繼父,易星沉才能去貴族的商學院,他們才能住進這樣的大房子等等等等,讓星沉一定要懂得感恩。
那邊兩人太投入了,完全沒發現他回來了。
星沉故意弄出一些動靜提醒他們,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換上鞋打算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