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進後巷,就迎面而來一顆子彈。
子彈破空的聲音中星沉腳下一轉,朝後巷那些快要拆遷錯綜複雜的老巷子裡衝去。
隱約覺得剛剛那子彈在逼近他時路徑好像有點不對,星沉一邊跑一邊皺眉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前後圍追堵截他的兩撥人無聲無息地咬著他追,沒有其他人。
星沉腳下的速度不快不慢,既不至於讓殺手把他追丟了,也不讓殺手們追上。
甚至還留了好幾次破綻讓他們開槍。
剛剛那鞭炮聲,不知道有沒有把幾波想殺他的人都引過來,如果那麼大動靜殺手還看不見他的話,那可就實在太廢了。
一直跑到巷子盡頭一個已經拆了一半的小院,星沉跑進去躲在了院中一棵水桶粗的楊樹後面。
衣角露在外面人的視線里。
星沉漫不經心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個一次性手套,這是他剛剛在吧檯上隨手抽的,十分隨意地套在了手上。
自己的指紋,最好還是別留在他們的槍上。
那些殺手看見樹後的衣角,連個停頓都沒有直接沖向了那棵楊樹,
這些人都是職業的殺手,打算速戰速決,過來後一句廢話沒有,抬手就朝星沉腦袋按下了扳機。
星沉人影一晃消失在他們面前。
子彈一顆顆射入大樹,那些人看著樹上的彈孔驚駭到一身冷汗,活見鬼一樣。
「招呼不打一聲就開槍,你們好沒禮貌啊。」
星沉懶洋洋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冒著甜絲絲的涼意。
那些人驚恐地轉頭,看到星沉坐在後面的一堵矮牆上,雙手撐在兩旁,正翹著二郎腿沖他們甜甜的笑呢。
那勾魂攝魄的笑容,美的像是山間的精怪。此刻看在眾人眼裡,卻活脫脫是索命的惡鬼。
星沉言笑晏晏:「諸位,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吧?」
他微微朝眾人彎腰,「我看了,今日不宜放炮,放炮——」
那些殺手不愧是專業的,短暫的恐懼過後,立刻調整好了心態。
心一橫,管他面前是人是鬼,抬槍就射!
是人是鬼都去死!
十幾顆子彈破風而來。
星沉卻好像早就預料到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閃現在他們面前。
他抬手輕輕一扭,只聽「咯噠」一聲脆響,一名殺手的脖子便被輕易扭斷了。
與此同時,他閒著的那隻手,順勢接住這名斷脖子殺手的槍,瞄準了他身旁的其他殺手,笑吟吟地按下了扳機。
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了!那些殺手射出的子彈甚至還在空中朝著矮牆飛去,但此刻,他們自己的太陽穴已經迎來了同伴槍里的子彈。
當然,也不一定就是同伴,總歸他們目標一致,那就行了。
黃泉路上一起,不是同伴也是同伴了。
不能同日生,那就同日死,多大的緣分吶。
「——放炮大凶啊,各位親。」
「提醒你們了又不聽,瞧瞧,沒命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還剩最後一個殺手,那個人看著笑得甜美可愛的星沉,再看著面前瞬間死了一地的屍體,腿抖的跟個篩子似的,直接癱倒在地上,手裡的槍舉都舉不起來了。
「別,別,別殺我。」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你們倒是話挺少的,還挺識趣。我其實也不太喜歡跟要死的人叨逼叨,但是又喜歡看到你們這些人露出驚恐的表情,這種變態的感覺,相信你一定很懂。」
「求,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星沉嘆口氣,毫不猶豫地開了最後一槍。
「都看到我的臉了,求我又有什麼用呢?這種事情,你是職業的,應該比我更懂啊。」
星沉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笑容里透著一種天真的嗜血,仿佛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正在扮演劊子手的角色。
既天真美麗,又邪惡危險。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這破舊的院子,就成了一幅詭異而又血腥迷人的畫卷。
接下來,就該白十肆閃亮登場了。
星沉微微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抬起手,準備把手中的槍隨意扔到地上。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星沉瞳孔猛地一眯,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身去,毫不猶豫地將槍口對準了身後的人。
"……"
星沉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人。
此時,本應在外地出差的祁珞,竟然出現在這裡,站到了他面前。
「祁珞,你怎麼......」
星沉是真的始料未及,祁珞就算被向明利用,被引了回來,此時也不該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只要祁珞出現在酒吧街,向明就肯定會對他寸步不離。
除非......除非酒吧街的這一局,祁珞也是獵人!
星沉心思急轉,猛地想起上次那片落在自己身上的葉子,難道祁珞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另一個身份?
怪不得剛剛巷口射來的那一槍,他躲避時覺得有人在幫自己改變了子彈的路徑。
他還納悶是不是那一下自己跑得太急產生了錯覺。
原來是祁珞。
祁珞的目光從星沉的眼睛移到對準自己的槍口上,輕輕嘆口氣。
「寶寶,你是打算連自己親夫一起幹掉嗎?」
「......」
星沉甩手把槍扔到了地上,震驚到把手裡還拿著槍這事都差點忘了。
他手背蹭了蹭鼻子,模樣有點尷尬。
「那個,祁珞,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準確的說,剛剛才完全確認,我軟軟糯糯的乖老婆,是白晝那位讓人聞風喪膽的omega。」
星沉有點不敢看他:「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從你怎麼都不願意離開酒吧街,跟我去外面長住時。」
「......」星沉驚訝:「那麼早?」
「那時候不是懷疑你是白十肆,而是覺得我們的夫妻生活很和諧,我想不到什麼理由會讓你拒絕一個能讓我們更快樂的住處。」
星沉:「......」
淦,這也行?
這什麼清奇的角度?
「你跟我說的那些,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那不是真正的理由。就是從那時候意識到,你應該有事瞞著我,所以就留意了一下。但直到床上出現那片葉子,我心中才把你往白晝想。」
星沉囁嚅:「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就是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不相信你。」
祁珞靜靜看著他,聲音溫柔。
「在醫院裡,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是為了保護白十肆這個身份故意接近我嗎?」
星沉搖搖頭,「祁珞,我瞞你了,但是我從來沒有騙你的感情。我愛你。」
祁珞輕輕笑了起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向明用你的生命作餌,想把這一切推到白晝身上。」
「這是在要我的命。那他的命,我也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