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蕪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病床旁邊眼尾通紅的沈辭淵。
「怎麼了?哥哥。」
時蕪牽起一抹脆弱的微笑,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聽上去很虛弱。
「你……」
沈辭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只是握著時蕪的手,卻沒有放開的打算,而是緊了又緊,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一樣。
時蕪好像明白了什麼,已經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不一般,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他,於是就沉默著。
半晌後,沈辭淵才輕聲問:「蕪蕪,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沈辭淵的話讓時蕪心裡咯噔一聲,但是臉上仍舊帶著淡然的笑意,反問:「哥哥,你在說什麼呢?我能做什麼嗎?」
沈辭淵心裡有無數疑問,但他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剛才醫生說的話歷歷在目。
「你的女朋友身體各項機能不知為何開始衰退,已經時日無多了。」
他不明白,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人,為什麼進入了一趟手術室,就會變成這樣,而明明已經被宣布死亡的蘇棉棉,卻離奇地恢復。
他知道自家蕪蕪一定做了什麼,可他不敢問,他怕他知道的越多,她就會越快消失。
001在空間不斷地尖叫,語氣里都是氣氛,怒罵著時空之道。
【宿主,時空之道也太過分了吧,打不過你,居然使陰招,仗著他是這個小世界的主宰,就搞垮你的身體。】
時蕪聽完,神情淡淡,似乎對自己的生死並不在乎,反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漫不經心。
「沒關係。」
沈辭淵看著時蕪不但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反而一臉雲淡風輕,心裡一股無名火。
「時蕪,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關心嗎?」
時蕪眼神閃避,「哥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沈辭淵看著時蕪,捏緊拳頭,深深看了時蕪一眼,壓抑著離開。
時蕪看著沈辭淵的背影,第一次有了確切的悔意。
對於自己來說,她知道兩個人還有再見面的機會,所以對於生死無所謂。
可是對於自家哥哥來講,他沒有記憶,每一次分別在他眼中都是永別。
他承受的分別之痛,遠比自己想的更為沉重。
【宿主,他好可憐啊。】
時蕪眼尾下垂幾分,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沈辭淵從時蕪病房出來,直奔院長辦公室。
院長看著眼前直冒冷氣的男人,嚇得不敢說話,生怕惹惱了這金字塔頂端的貴人。
沈辭淵翻看著時蕪的體檢報告,看一頁身上冷氣蔓延一分。
「我們家蕪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身體機能說衰竭就衰竭。」
院長臉上也是一片驚奇,自古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沒有外傷,沒有癌變,卻莫名其妙的衰竭。
醫學完全解釋不了這個情況。
「沈總,這個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京都最頂級的醫學家也看了,沒發現任何問題。」
沈辭淵眉心緊蹙,越想越害怕,他不敢相信,如果時蕪離開自己的身邊,他還怎麼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辭淵眉眼都是無措,一腳踹飛旁邊的椅子,椅子撞在牆壁上,瞬間碎成渣渣。
院長嚇得一哆嗦,他是醫學界的泰山北斗,可是面對如此恐怖的沈總,依舊不敢說話,只能戰戰兢兢地站在那兒。
沈辭淵冷哼,拿起手上的電話給沈氏旗下的醫院撥了個電話。
「讓沈氏尋找最頂級的專家。」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沈辭淵離開,直接開車去了拘留所。
趙鶴雲短短几天瘦了很多,也多虧沈辭淵派人對他的特殊照顧。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沈辭淵,趙鶴雲眼裡的嫉恨快要溢出來。
「沈總,找我什麼事情?」
沈辭淵的指節在桌面有節律地敲動,遲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幽幽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趙鶴雲看著沈辭淵的眼睛,心裡越來越慌張,桌上有規律的響聲似乎越來越大,慢慢砸到心裡。
「什麼意思?」
趙鶴雲支支吾吾地說道,他不明白沈辭淵到底什麼意思,只能大點聲,自己給自己壯膽。
「你不會是對時蕪那個賤人膩了吧,我就說嘛,你一個沈家大少爺怎麼可能對她心動。」
沈辭淵皺起眉頭,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住嘴,你不配說她。」
趙鶴雲也一身反骨,看著眼前男人護犢子的做法,開始口不擇言。
「裝什麼,那個賤人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一個舔狗罷了,你不知道吧,和我在一起,她有多卑微,一個在床上和死魚一樣的女人,有什麼好惦念的。」
說完趙鶴雲也有些心虛,畢竟和時蕪在一起之後,她從來沒讓自己有什麼親密的接觸。
可看見沈辭淵這副樣子,心裡的勝負欲在翻湧,故意捏造一些事實。
一個二手貨罷了,自己不稀罕。
沈辭淵眯起眼睛,一步一步走近趙鶴雲,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冰寒刺骨。
趙鶴雲心裡咯噔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你……你要幹什麼?」
沈辭淵看著眼前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男人,眼中的厭惡更甚。
「一個貶低曾經愛人來凸顯自己價值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談配不配。」
沈辭淵來這裡只為得到一個答案,他想知道趙鶴雲究竟知不知道時蕪的秘密之處,很顯然,他什麼都不知道。
「好好改造。」
沈辭淵扔下一句話就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助理立馬有眼力見地上前溝通。
從此,趙鶴雲的日子不會再好過。
沈辭淵帶著打包好的飯菜回到病房,時蕪正在注目看著窗外。
城市霓虹閃爍,明明一片紙醉金迷,可沈辭淵就有一種她不屬於這裡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要離自己而去。
時蕪聽到門口的動靜,轉身看到熟悉的身影,牽動嘴角勉強地笑了笑。
「哥哥,你回來了。」
說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身體劇烈地咳嗽,明明只過了一個下午,自己的身體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思至於此,時蕪眼底的紅芒都暗沉幾分,時空之道,真是個不聽話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