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梧眸子一眯,危險開口:「太子妃的規矩是誰教的,用『你』稱呼本宮?」
「……」屁事多!太子了不起哦!
花霧從善如流地改口,「殿下,請問,您剛才抓回來的那些人關在哪兒。Google搜索」
宗梧:「你想幹什麼?」
花霧起身,整理下身上的喜服,煞有其事道:「我要去試試我的太子妃職權好不好使。」
宗梧:「……」
於是大婚當天,兩個新人扔下外面的一眾賓客不管……
一個去驗證線索的真假。
一個去驗證太子妃的職權好不好使。
宗梧對花霧的信任很低,所以他並不是很相信花霧給的線索。
他都已經想好,沒有獲得有用線索後,該怎麼對付她了。
誰知道……
居然是有用線索。
滿地狼藉的房屋裡,鮮血染紅地磚,青年坐在有些破舊的椅子上,翻著手裡略破舊的書冊。
檢書立在一側,大氣都不敢喘。
大喜的日子,見血死人,真的好嗎?
然而檢書不知道,等他回去,聽下面的人匯報後,到地牢一看,他兩眼發暈。
到底是誰測的日子,說今天大吉,適合成婚的?
今天這是大凶啊!!
殿下是被小人害了吧!!
檢書吸口氣,往地牢深處看去。
太子殿下好歹把那身喜服給換下來了。
他們的太子妃可好,喜服都沒換。
坐在髒兮兮的牢房裡,紅得刺目的裙擺逶迤在地面,宛若盛開到糜爛的花朵。
污頭垢面的乞丐們躺了一地,胸口都沒見起伏,不知還有氣沒。
剩餘幾個明顯還有氣的,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腦袋都快埋進地里去了。
他們像臣服在少女腳下的奴僕,卑微又恐懼。
檢書覺得自己處理不了這樣的場面,緊急去把宗梧給叫了過來。
宗梧剛到地牢外,花霧就從裡面出來了。
此時天色已暗,清冷的月光落在少女發梢、肩頭,緩緩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輪廓。
喜服上的珠玉,在少女行走間撞得玎玲作響。
他臨時叫來陪同她的烏和提燈為她照路。
微弱的光線里,宗梧瞧見少女漫不經心地用手帕擦著手。
手指上的血跡被手帕擦掉,纖細白皙,浸在月華里,染上了溫潤。
烏和臉色很是古怪,瞧見宗梧,趕緊行禮:「殿下。」
花霧步伐一頓,看向長廊盡頭的人。
宗梧的聲音穿過黑夜而來,浸著夜的蒼涼:「你把他們都殺了?」
「怎麼可能!我一個人都沒殺。」
花霧頓了下,不知想到什麼,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笑。
「今天怎麼說也是我們大喜的日子,過猶不及。」沖喜也得有個限制。
……什麼過猶不及?
宗梧哪裡能理解花霧的意思。
「檢書說他們都死了。」
「他們自己死的。」花霧把手帕還給烏和,語氣有些無辜:「我還給他們叫了大夫,我有努力在救他們。可惜他們自己不努力,沒有活下來。」
宗梧目光掃向烏和。
烏和微微點頭。
那些乞丐早就被人餵下了毒藥。
如果不是花霧提前要審他們,正好趕上毒發的時候,叫來大夫救回來兩個,估計所有人都得死。
但是救回來那幾個……
還不如死了好呢。
烏和覺得他們殿下已經很可怕了。
沒想到這位太子妃更嚇人!
……
……
宗梧從烏和那裡知道地牢里發生的經過,看花霧的眼神更是古怪起來。
那真的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幹得出來的事?
她是秦歡嗎?
可她要不是秦歡……又是誰?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替換掉秦歡,放在他身邊當臥底,也應該按照秦歡的行事作風做事,減少被人發現的可能。
宗梧壓下各種疑慮:「問到你想知道的事了?」
「差不多吧。」
「誰和你這麼大的仇,要在大婚當天,給你如此難堪?」
那些乞丐明顯不是想殺她,那就只能是想毀了她的名聲。
花霧突然反問:「我最大的難堪,難道不是殿下給的?」
宗梧:「……」
走廊里氣氛凝重。
檢書和烏和佩服花霧的勇氣。
殿下就是故意不去迎親。
但這事能說嗎?
不能!
花霧像是沒感覺到氣氛不對,接著那個問題,若無其事地回答:「梁如霜,我的表妹。」
梁如霜……
宗梧聽檢書說過這個人。
秦府寄住的表小姐。
「她如此恨你?」居然要讓她當街被一群乞丐拉扯,這是要讓她被滿城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嗎?
花霧幾步走到宗梧那邊,「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針對東宮。」
「怎麼說?」
「你即將迎進門的太子妃,被人當街欺負,丟的是誰的臉?」花霧語氣逐漸亢奮,「東宮啊!她這是完全不把我們東宮放在眼裡,打的是我們東宮的臉……」
宗梧起初覺得她說得有那麼一點道理。
但越往後聽,就發現她是在胡說八道。
「太子妃,你當本宮是傻子嗎?」
「……」
哎呀。
個人恩怨轉換集體恩怨失敗。
花霧嚴肅臉:「她嫉妒我。」
「嫉妒你什麼?」
「嫉妒我當太子妃。」
宗梧:「你覺得當太子妃是一件好事?」
有人伺候,有人使喚,這不是好事?於是花霧點頭:「只要殿下遵守承諾,我覺得是。殿下應該找到你想要的了吧?」
宗梧沒答,但也沒說其他的,花霧覺得應該是找到了。
拿著劇本要是都還找不到,那他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宗梧沒問她打算怎麼對付梁如霜,也沒問她是哪裡得來的線索,甚至不在意她在地牢做的事,警告她一句安分守己後,直接離開了。
花霧拎著裙擺跟在後面,好奇地問:「殿下,你今晚睡哪兒?我們要洞房嗎?」
「……」宗梧見慣大場面,但是從一個女子口中,聽見這話……
她不要點臉的嗎?
宗梧面上沒有任何波瀾,「太子妃,這是你一個女子該說的話嗎?」
花霧愣了下,很大方道:「那你問我。」
宗梧:「……」
宗梧當然沒和花霧洞房的打算,他直接回了書房。
他今晚還有事要處理。
花霧一個人霸占了婚房,躺在寬大的婚床上,思索她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雖然工作量增加了,但是打工人怎麼能認輸呢!
打工人永不認輸!
叩叩——
花霧還在絞盡腦汁想計劃、想方案,窗戶那邊突然有輕微的動靜。
起初以為是風吹的。
但她很快發現那是人為製造出來的敲擊聲。
大半夜的……鬧鬼嗎?
——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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