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真的是第一次到這個世界嗎?

  鹿挽月耳目通通蒙昧住,聽見聲音動作一頓,頭機械地歪向農場主的方向,表情淡漠。

  「對!乖孩子,快動手!」農場主迫不及待想要看接下來嗜血的畫面,露出癲狂的快意。

  臉上似乎已經感受到鮮紅的血液飛濺一般,帶著濕熱感。

  鹿挽月狠狠揮動鐮刀!

  青年害怕地緊閉雙眼,等待死亡降臨,鋒利的破空聲響起,溫熱的液體飛濺緊閉的眼眸,睫毛不停顫動,渾身一軟,癱倒在地,急促喘息,睜開害怕到失神的眼睛,木訥地望著前方,飛濺的血液順著眼睫匯聚滴落,重重砸進心間。

  「月......」農場主臉上興奮的表情還未褪去,興奮的眼神中透露些許茫然,脖頸間血線飆濺,頭顱猛然滾落,轉一圈停在地面,漫延一灘溫熱的紅色鮮血。

  鹿挽月機械地走近,望向宛如酣睡中的嬰兒,收起鋒利的鐮刀,伸出手欲接過。

  山羊頭上無數隻漆黑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她,緩緩起身,微弱的燭光下黑色的影子張牙舞爪,探出無數觸肢,直奔鹿挽月腳下的影子!

  靈魂傳來一陣拉扯感,似悶頭一拳,混沌中握緊死神之鐮,利落向山羊揮去!

  山羊扯開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蹄子用力踩破嬰兒胸腔中跳動的幼小心臟!

  似紅色果漿炸開,爆出血淋的汁水。

  下一秒,

  山羊融化般血色堆疊著羊毛的白色落成一灘,頭部無數隻眼睛分散,詭異地同步眨了眨,滲入地面消失不見。

  她再次僵硬地伸出手,抱住胸腔血淋空洞的嬰兒,面無表情地離開。

  身下的影子後跟著一團羊頭陰影,伸出無數觸肢包圍,靈魂深處粘膩跗骨,觸肢完美裹纏她的影子,一點點蠶食,直至影子全部被吞噬!

  鹿挽月踉蹌幾步,眼中失去焦距,猛然栽倒在地,毫無生息,死神之鐮重重砸落地面。

  受傷的青年回過神來,咽咽口水,哆嗦著身體靠近,顫著一根手指探向她鼻尖。

  沒有呼吸!

  「死......死了!」青年害怕地撐著地面後退,高舉十字架念著往生詞。

  另外幾位青年呼吸一窒,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發展,互相遞眼神,最終拿出十字架對滿地鮮血和屍體進行驅魔。

  地面無故出現的山羊頭影子無聲揚起笑臉,燭光搖曳,一切回歸平靜。

  鹿挽月再次睜眼——

  血光蔽日,一座座沾染著猩紅血水的魔像巍然而立,陰森煉獄中,無盡骸骨血水中漂浮,枯骨堆疊,似有若無的沉悶哀嚎地底深處傳來,空氣格外粘稠,血腥味濃烈。

  一隻巨大狗頭湊近,粗重鼻息噴灑,掃她一臉。

  「嘶——」她推開狗頭,靈魂深處還殘留著撕裂吞噬感,懷中摟著維芙妮女士的孩子。

  坐起身,徹底看清大狗的樣子。

  三個狗頭後面相連,頭上和背部無數蛇扭結布滿,尾巴歡快搖擺。

  任務目標!

  她沒想到會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任務目標,眼底微怔,看著眼前兇惡的地獄三頭犬表情些許茫然。

  另外兩隻狗頭湊近,一隻向懷中嬰兒低嗅,一隻兇狠地豎起犬齒戒備。

  中間的狗頭靜靜審視。

  鹿挽月腦中想起,刻耳柏洛斯把守冥界入口,不允許活人闖入,不許鬼魂離開。

  卡爾柏洛斯似乎在確認她是否死去。

  「月,還要繼續嗎?」刻耳柏洛斯邁著優雅的四肢,垂涎的看著眼前的靈魂。

  「什麼?」她眼眸睜大,感受到其中巨大的信息卻茫然無措,毫無源頭一般無法琢磨。

  「忘了嗎?她沒有記憶,直接開始吧。」最右側的狗頭沖中間呲牙。

  「也對,記住遊戲規則,解開死亡循環,等你找我兌現諾言。」刻耳柏洛斯繞著她走一圈,尾巴愉悅地搖擺。

  「月這麼快就有人選了嗎?有些意外呢。」左側的狗頭猛然靠近她懷中抱著的嬰兒,露出兇惡的表情恐嚇,喉間發出低吼。

  嬰兒絲毫沒有哭鬧,被刻耳柏洛斯恐嚇的手段逗得咯咯直笑。

  左側狗頭微僵,迅速收起兇惡的恐嚇表情,若無其事地跺跺腳,讚嘆:「不錯!符合地獄性格。」

  「什麼諾言?」她看著眼前刻耳柏洛斯與她如此熟悉的樣子,心底划過一絲異樣,直覺這個承諾非常重要!

  「時候到了自然知道,繼續遊戲吧!破解死亡循環後你會知曉一切答案。」刻耳柏洛斯低下三個狗頭,輕拱她的腰身,只輕輕一推,靈魂立即消散。

  刻耳柏洛斯親眼看著鹿挽月和嬰兒靈魂消失在冥界大門後,繼續邁著優雅的四肢巡邏,審視進入冥界的靈魂。

  鹿挽月驟然睜開雙眼,晴空下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原在微風下泛起陣陣漣漪,蕩漾開綠色的波浪,遠處山羊群溫順地低頭吃草,一切的一切似乎如此和煦寧靜。

  她茫然地望著草原,記憶空缺一般,系統又進入休眠,孤身一人迷茫地開啟這個新世界的任務。

  她看著手中的趕羊鞭,內心不禁吐槽:又是趕羊女!

  為什麼要說又?

  詭異的熟悉感漫過心間,鹿挽月渾身發冷,回過神來,後背濕漉漉一片,浸透衣料。

  不知為何,羊群給她一種可怖感,來自靈魂深處的憤怒與害怕。

  她捏緊手中趕羊鞭,戒備地靠近羊群,沒由來地對羊群產生恐懼。

  真是奇怪!

  她才被系統送進這個世界,只是一群溫順可愛的山羊,怎麼會產生恐懼?

  身體本能是騙不了人的!

  比起外物,鹿挽月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拿著趕羊鞭果斷離開放羊的草原,虛空中迅速彈出淡藍色提示框。

  【農場主好感度-20,初步進入農場主厭惡名單,陣營轉變為驅魔陣營,進入農場範圍有被農場主殺戮的風險!】

  農場主?驅魔陣營?

  鹿挽月看著藍色提示框若有所思。

  被厭惡就轉變了陣營,說明這個農場主是惡魔陣營。

  陣營應該有同類,對面這個世界她毫無頭緒,懵懂如嬰兒,全然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決定去看看提示框裡所說的農場,明明從未去過農場,腳下卻不自覺有了方向,直覺一般知道農場地點。

  穿過一排高大的樹木又是另一片草原,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兩座木屋赫然佇立,周圍用木柵欄圍一圈,裡面種有蔬菜瓜果,羊圈在房子左面一段距離,

  她並沒有靠近,在農場主厭惡名單內,有被殺戮的危險,只是遠遠在那排大樹後面躲藏,悄悄看向農場的方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她都打算放棄,另尋線索時,木屋打開,走出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似乎就是農場主,手中拿著天平離開農場,不知要去往何地?

  耐心地等待男人離開,直到看不見身影,她從巨大的樹幹後面探出腦袋,貓著身子靠近農場,做賊一般鬼鬼祟祟。

  木屋門窗緊鎖,進不去,她只能在木屋周圍打轉。

  看著空蕩蕩的羊圈,極度不適感傳來,頭部莫名眩暈,有些反胃,陣陣嘔吐感湧上喉頭,有種重度精神污染後遺症的感覺。

  果斷退出羊圈,下一秒,所有不適感瞬間消失!

  怎麼回事?

  羊圈有古怪!

  從羊圈大門外往裡望去,除了圈舍角落堆放的一些秸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找不到線索她打算離開,順著農場主離開的方向,尋找他的蹤跡。

  離開農場的路只有一條,她沒費多少功夫到達小鎮,還準備問問周圍賣花的小孩兒有沒有看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農場主,突然站在原地,看著熱鬧的小鎮,笑容滿面的賣花小孩兒,一切的一切詭異的熟悉!

  仿佛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也去過小鎮,也向賣花小孩兒打聽過消息。

  經歷的事件重複一般,時不時就會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熟悉,腦海中總是莫名記憶閃回,出現另一個畫面,甚至補充了別的細節,改變事情走向一般。

  鹿挽月神情恍惚。

  所以......她真的是第一次到這個世界嗎!

  鹿挽月望著頭頂的太陽,光刺激得睜不開眼,臉色蒼白,渾身冰冷,背上布滿細汗。

  一旦打破這層認知,全部事件都有了頭緒,串聯起來!

  頭針扎一樣疼,沒來由心慌,她不知道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但腳步給了她答案!

  鹿挽月一刻不停地奔向維芙妮女士家,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到這戶人家來,壓下心頭疑團,輕輕敲門。

  大門打開,出來一位侍女,臉上洋溢著喜悅,熱情招呼:「夫人成功誕下一個女孩兒,客人是來道喜的吧!請進!」

  生產?

  「對,我是!我能看看孩子嗎?一定非常可愛吧!」她露出艷羨的目光,請求道。

  「哈哈哈!當然,客人隨我來,今天來賀喜的人多,你來得晚,草原住的那個農場主千里迢迢都趕來賀喜,剛走,現在正好沒人,可以好好看看孩子。」侍女領著她進入嬰兒房,一邊笑著聊些瑣碎。

  農場主來幹什麼?

  難道真的只是來賀喜?

  「是嗎?」她不知為何,莫名鬆一口氣,心下思索著,回答得心不在焉。

  襁褓里的嬰兒睡得香甜,嬰兒床上擺放著一個天平,望著天平鹿挽月心底湧起一些不好的情緒,下一秒就將天平扔掉的衝動!

  直覺告訴她不要忽視這個想法!

  「那個天平怎麼放在嬰兒床上?金屬物放嬰兒床上有些危險啊,需不需要我給你處理掉?」她忍住衝動,試探著開口。

  「你說天平呀!那是農場主送來的祝福,確實有些危險,但是將別人的祝福扔掉......不太好吧?」侍女為難地看著她。

  「沒事,農場主不會知道,就當我買下天平了,怎麼樣?」她不願放棄。

  「其實放倉庫就行,客人實在喜歡的話就拿走吧?」侍女看出是客人想要。

  鹿挽月尷尬地笑笑,無法反駁,「謝......謝謝!」

  她看著酣睡的嬰兒,直覺她們緣分不淺,從維芙妮家出來已經很晚,手上緊握天平,在鎮上隨便找一家旅店度過今晚。

  旅店內,緊繃一天的精神驟然放鬆有些疲憊,她早早躺下休息。

  突然,時間靜止!

  虛空中撕開,出現一雙野獸般的利爪,利爪直奔鹿挽月的心臟,撕開血淋淋的胸腔,向裡面掏了掏,牢牢握住跳動的心臟!

  狠狠揪下心臟!

  利爪捏了捏,心臟似乎比預計的大許多?

  不過不重要!

  天平一端放著一根輕盈的羽毛,利爪將心臟放在另一端。

  天平保持紋絲未動,心臟的重量和羽毛相同!

  虛空中利爪微微一頓,雖然祭品沒有達到需要的高品質,但有資格作為祭品被獻祭。

  輕輕將心臟一推,生機勃勃的心臟頓時回歸血淋的胸腔,胸前的空洞血肉迅速充盈生長,恢復原狀,絲毫看不出被剖心過。

  虛空中的利爪消失,時間似流水般開始重新流動,鹿挽月還保持著睡覺的狀態。

  這一覺似乎非常沉,哪裡知道後面再也沒醒過?

  午夜12點降臨,旅店床上睡著的鹿挽月和天平一起憑空消失!

  無人發現!

  農場昏暗的羊圈裡,農場主虔誠跪地,恭敬道:「大人,這次的祭品一般,不過請放心,下次我一定會找到更完美的祭品獻祭給您!」

  山羊微微點點腦袋,頭部無數眼睛閉合,只留下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凝視著農場主。

  農場主雙手畸化成利爪,利爪高舉,似乎在迎接什麼?

  下一秒!

  酣睡的祭品從虛空中降落。

  被換掉了祭品!

  雖然很可惜高品質的祭品被換掉,好在換掉後的祭品也不差。

  農場主收斂心神,穩穩接住,恭敬地放在山羊面前,期待著等祂享用!

  山羊低頭,撕咬開白嫩的胸腔,咬斷寸寸肋骨,目標準確地吃掉心臟,山羊嘴邊潔白的羊毛染出血紅,昏暗中顯得怪異血腥。

  濃重的血腥味飄散,激得農場主格外興奮,眼睛宛如嗜血野獸般發紅!

  祭品赫然是鹿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