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暴君嬌養亡國公主(68)

  地牢內一片昏沉。記住本站域名

  嬰淺坐在簡易的竹轎中,盡力忽視著兩側傳來的哭嚎聲。

  牢頭走在最前,等到了最末的監房門口,他回過頭,滿面恭敬地道:

  「殿下,就是這裡了。」

  嬰淺雖並無什麼封位。

  但王宮內外,都已傳出她和項煊亥的關係。

  因此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宮中下人,見了嬰淺,都恭恭敬敬的稱上一聲「殿下」。

  仿若...

  她仍是個公主一般。

  嬰淺嗤笑一聲,壓著泛疼的額角,吩咐道:

  「開門。」

  「是!」

  牢頭不敢耽擱,連忙取出鑰匙,打開了監房的門。

  聽到動靜。

  一身囚服的溫清之睜開眼,見到嬰淺,他卻是毫不驚訝的模樣,含笑頷首道:

  「淺姑娘。」

  「這幾日不見,你倒是...」

  嬰淺仍坐在轎中,先是遣走了牢頭,之後才歪頭打量了溫清之一番,真心實意道:

  「相當狼狽呢。」

  溫清之靠著監房的牆壁,囚服已被暗紅打透,他的雙腿向著詭異的角度彎折,隱隱甚至可以窺見慘白的骨頭,顯然已都是廢了。

  但即使如此。

  他唇角的弧度,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我最不想被淺姑娘,看到此時的模樣,但我也知曉,你一定會來找我。」

  「你倒是篤定。」

  「淺姑娘你不讓王上殺我,應想從我這裡,知曉些什麼事吧?」

  「溫大人。」

  嬰淺低嘆一聲,忍不住搖起了頭,道:

  「已經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次了,你卻還是如此,當真讓人...」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聰慧如溫清之,哪裡能聽不出嬰淺的話外之音。

  她顯然是贊同了他的話。

  可溫清之卻忽然話鋒一轉,並沒有順著她的心意,而是道:

  「真可憐啊。」

  嬰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都這個德行了,先管管自己吧。」

  「淺姑娘,你該知曉,你這輩子都走不得路了。」

  溫清之眯起眼,唇角的笑意越發溫潤。

  「這種滋味嘗起來如何?若無其他人的幫忙,你甚至連床都下不了,不管是穿衣走路,還是洗漱沐浴,都需要人在一旁伺候著。」

  「你閉嘴!」

  桃花站在一旁,還哪裡能聽得下去。

  「若不是因你這個騙子,小姐的腿根本就...」

  「但就因如此,你家小姐這一輩子都要依靠著王上,他想要的,不正是如此嗎?」

  溫清之打斷了桃花的話。

  口裡仿正在同她解釋。

  然一雙眼,卻未有片刻從嬰淺身上離開過。

  「淺姑娘是個聰明人,為何不想一想,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真正的得利者,究竟是誰?」

  嬰淺皺起眉。

  溫清之城府太深。

  他說的這些話,她本不該去聽得。

  然而那一字一句,帶著蠱惑的意味,止不住地鑽進嬰淺耳中。

  「是我這個躺在地牢里,曾野心過妄的相國?還已經成了爛肉,仗著過往舊事,對後位垂涎不已曲家?」

  溫清之似有些累了,低喘一聲,眸底的光亮越發黯淡。

  「亦或者是被找著由頭斷了雙腿,再也無法逃離他的你?」

  嬰淺沉默半晌,道: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

  溫清之微微頷首,也沒有要繼續說下去,他昂起頭,露出布滿傷痕的面容。

  「淺姑娘,我既然進了地牢,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過,這些話你就隨口聽一聽,用不著當得真的。」

  曾龍幽最為溫潤的公子。

  此時卻成了,被毀了容貌的妖魔。

  除了一雙眼之外。

  溫清之的臉上,甚至找不到一塊好肉。

  連桃花看過一眼,面上不由露出一抹隱惻之色。

  嬰淺遣退了她,也不多廢話,直接詢問道:

  「對於項煊亥而已,最為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她要想辦法得到世界碎片。

  但項煊亥太過謹慎。

  若貿然試探,被察覺出什麼端倪來,可是事情不妙。

  溫清之畢竟跟了項煊亥多年,想來他應該能知曉些什麼。

  嬰淺掃過已徹底失去知覺的一雙腿,她在這個世界,真的連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只想快些離去。

  但溫清之接下來說出的話。

  卻讓她愣在了原地。

  「沒有。」

  溫清之想也未想,乾脆道:

  「他的父王兄弟,都是被他親手殺死,龍幽的王位雖重,但對於他來說,絕算不上什麼最為重要之物。」

  嬰淺不甘心。

  再次追問:

  「難道,就一樣也沒有嗎?哪怕是你揣測的也好!」

  她難得露出急躁的神情。

  溫清之不由多看了嬰淺一眼,卻什麼也沒問,沉吟了半晌後,他緩緩道:

  「若一定要說的話,他最為重要的東西,許就是曾經,還未曾手染鮮血,有母妃陪在身邊的那個他吧。」

  未曾手染鮮血,有母妃伴在身邊的他?

  那不是就是小亥!

  但小亥,已經為了救她,徹底消失在了人世間。

  所以...

  這個世界的碎片,已經不存在了?

  嬰淺怔在原地。

  久久回不過神來。

  溫清之看出她的不對,道:

  「嬰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奉勸你一句,若要同他爭鬥,你贏不得,也輸不得。」

  他直呼了嬰淺名諱。

  語氣也難得加重了些。

  但嬰淺此時頭疼的越發厲害,壓了壓額角,勉強道了句:

  「我知曉了。」

  「即使有十全把握,也不一定得行,我的例子已經擺在了眼前,淺姑娘定要三思。」

  許是見嬰淺一副並未將話聽進去的模樣,溫清之低嘆一聲,再次道:

  「我預謀接近你,你又何嘗不是一直在靠近他?」

  嬰淺沒有反駁溫清之的話。

  打從見到項煊亥開始,她就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布置。

  本來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溫清之利用她,她也在反應過來後,借用了他的幫襯。

  靠著一點救人落下的小傷,不僅好感度在慢慢上漲,還可以順便調查世界碎片。

  但當廢了一雙腿後,嬰淺再也忍耐不住了。

  她必須儘快離開。

  「謝了。」

  嬰淺從懷裡摸出一玉瓶,向著溫清之丟了過去。

  「溫清之,一路好走。」

  溫清之盯著那慢慢滾到手邊的玉瓶,生平第一次,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一口飲盡了瓶中液體。

  他道:

  「淺姑娘,若是有緣,下輩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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