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皇弟不可以!(16)

  嬰淺完全沒將夏侯淵當回事。

  他算個什麼東西?

  一個出身好了點的腦殘罷了。

  要是沒生在皇宮,這個囂張的態度,早投胎不知多少次了。

  還敢動夏侯璟?

  當他沒人罩著嗎?

  剛才那一腳要是中了,以夏侯璟的年紀和身體,怕是得落下一輩子的病根。

  且夏侯璟之前站在門外聽課,怕是也有夏侯淵的緣故。

  嬰淺是越想越氣。

  她可好不容易才把夏侯璟的身體調養好些。

  這點努力,險些都被夏侯淵這個沒腦子的崽種東西浪費掉。

  她兇狠的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夏侯淵。

  手指微微顫了兩下。

  要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她真想過去補上幾腳。

  還是對著命根子的那種。

  嬰淺輕哼一聲,認了夏侯淵這次運氣不錯,拽著夏侯璟就要離開。

  都到了學堂門口。

  夏侯連祁忽然出聲道:

  「皇妹且慢。」

  嬰淺腳步一頓,下意識把夏侯璟護在了身後,回頭詢道:

  「皇兄還有何事?」

  她赫然是一副保護欲十足的姿態。

  眼裡的凶光,毫不遮掩。

  口裡喚著「皇兄」,可臉上神情卻沒有絲毫親近的意思。

  跟叫著夏侯璟時的熟稔和親近,渾然不同。

  夏侯連沂一怔,倒也沒有在意嬰淺的態度,他走近了些,低聲道:

  「他並非心胸寬廣之人,你傷了他,可要小心。」

  她這五皇兄,人有這麼好的嗎?

  嬰淺略有些驚訝。

  但人家畢竟是好意,她還是點了點頭,道:

  「謝皇兄提點。」

  夏侯連祁這才笑了。

  他生了一副溫潤的好相貌。

  叫人生不出惡感來。

  嬰淺的表情也放鬆了些。

  勾起唇角,對夏侯連祁露出個淺淡的笑。

  她渾然沒注意到,夏侯璟瞥到她的表情時,那陡然冷下去的眼神。

  他心裡發悶。

  連看到嬰淺時的欣喜,都被沖淡了不少。

  也不曉得為何。

  當看到嬰淺對旁人笑時,他就一陣心火升騰。

  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要從指縫當中溜走一般。

  夏侯璟深吸口氣,拽住了嬰淺的袖擺。

  他們兩個一同出了門。

  望秋和憐碧都等在外頭。

  嬰淺接過斗篷,披在了夏侯璟的身上。

  她並沒有說之前看到的一幕。

  經此一事後,夏侯璟被皇上知曉,得了些在意,太傅應也不會再讓他守在雪天窗外,跟著上課了。

  嬰淺能做的實在不多。

  只能盡力,去護著她的少年長大。

  夏侯璟悶了一路。

  只到他們回了院,望秋將午膳擺滿了桌子,嬰淺親手給他舀了碗雞湯,看他一直不吭聲,才嘆了口氣,道:

  「怎麼了呀?心情不好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她伸手去摸夏侯璟的額頭。

  指尖觸及,是一片冰冷的肌膚。

  嬰淺忙讓望秋再去拿個炭盆。

  這屋子雖修整過,但到底也太殘破了些。

  夏侯璟抬眸去看她。

  見嬰淺一臉的擔憂,眼裡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心裡的那點不虞,才緩緩散開。

  他找不到理由。

  也不想知道。

  他只要嬰淺在身邊,就足夠了。

  「我沒事。」夏侯璟端了湯,卻沒喝,過了好半晌,他才道:

  「皇姐,我給你添麻煩了。」

  他畢竟早慧。

  欣喜一過,也就意識到了不對。

  夏侯淵的囂張,是有依仗的。

  嬰淺傷了他,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這是他帶給嬰淺的麻煩。

  若是嬰淺因此,有了什麼危險...

  夏侯璟捏緊了拳頭。

  生死關頭,他未怕過分毫。

  可一想到嬰淺可能會有危險,就滿心都是惶恐。

  不過是被踹一腳罷了。

  他早知道嬰淺在學堂。

  該承下來的。

  「你又在瞎想了。」

  嬰淺一看夏侯璟,就知道他在胡思亂想。

  這件事,怎麼能是他的錯。

  分明就是那夏侯淵,太過的頑劣囂張,將同族兄弟,都不當成人看。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而且這也不怪你。」

  她不太會安慰人。

  尤其還是個小朋友。

  絞盡了腦汁,才繼續道:

  「就算是有什麼,大不了以後再報復回來就好了。」

  「好。」

  夏侯璟終於開了口。

  他看著嬰淺,眼底滿是專注。

  這並非是一句安慰。

  而是承諾。

  嬰淺可算是哄好了他,跟著用了膳,她從望秋那接過了瓷瓶,對夏侯璟道:

  「脫衣服吧。」

  夏侯璟一愣。

  白玉一樣的臉上,頓時浮起一抹薄紅。

  他年紀雖小,但也是懂得男女之別。

  再加上對著嬰淺,夏侯璟的感情,一直有些複雜。

  她是皇姐。

  也是黑暗當中,唯一的光。

  當著嬰淺的面脫衣裳,夏侯璟實在是做不出來。

  嬰淺剛將紅花油倒進掌心。

  瞥到夏侯璟還站在原地,催促道:

  「想什麼呢?你不是磕到了嗎?快脫衣服,我幫你上藥。」

  她想的可沒有夏侯璟多。

  給他也全當成小孩子在看。

  自然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夏侯璟抓著腰帶,他的斟酌和猶豫,在對上了嬰淺澄澈的視線後,頓時轉成了其他的心思。

  他不如嬰淺毫無雜念。

  卻又對她的反應,有些隱隱的失落。

  他說不出理由。

  只抿了薄唇,緩緩解開了腰帶。

  調養了一段時日,他的身體比之前要健壯了些。

  也略略拔高。

  已經到了和嬰淺平齊的程度。

  他背對著嬰淺,正好遮住了眼底的緊張。

  夏侯璟整個人都緊繃著。

  尤其是當嬰淺的指尖,觸及到了他的脊背。

  他體溫偏低,她的指尖滾燙。

  夏侯璟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後腰的一隅。

  他能感覺到嬰淺的手掌緩緩覆上,掌心壓住淤青,緩緩按揉。

  她生怕疼著夏侯璟,不敢用力。

  連呼吸都是謹慎的。

  熱氣和香甜,打在了耳廓。

  灼起一片暈紅。

  夏侯璟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他不敢回頭去看嬰淺。

  生怕被她發現,他眼底藏著的情緒。

  那是連夏侯璟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東西。

  藏在袖下的手掌已經捏成了拳頭。

  他低下頭,額角有青色的脈絡繃起。

  嬰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手下的動作一松,問:

  「疼了嗎?」

  夏侯璟深吸口氣,回頭對嬰淺笑笑,啞聲道:

  「沒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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