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徒弟全都是反派?(60)

  她記起了那嗓音的主人。

  說起來。

  還真是個老熟人。

  只不過他似乎並不想理會嬰淺。

  隔著一扇門。

  一聲不吭。

  嬰淺嘆了口氣,小聲嘟囔了句:

  「還以為你現在說話利索了不少,能稍稍機靈點呢。」

  她這聲音一落。

  過了半晌。

  正當嬰淺都要放棄之時。

  才有一道回應傳來。

  「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

  嬰淺坐在地上,翹著短短的狐狸腿,一臉懶散地問:

  「你留在沈宴身邊,不是為了給你主人報仇吧?二五仔?」

  門外的人沉默了。

  「我只有一個主人。」

  「你放屁!」嬰淺豁然起身,衝到門前,「你那個主人還跟要我..跟嬰淺成婚呢!」

  她用尾巴甩著門板。

  一想到此,就滿心的憤懣。

  然而門口的熟人,卻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過了更長的一會兒。

  才有沉悶的動響傳來。

  「我並未騙你。」

  他不像撒謊。

  但也因此。

  讓嬰淺愣在了原地。

  若他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主人的話。

  那當初同她成婚的那個人...

  是誰?

  總不可能是...

  沈宴吧?

  似察覺到了嬰淺的心思。

  門外之人再次開了口:

  「主人身體當中,埋有上古冥族的血脈,又被六角異蓮心激發,這才引得冥域出世。」

  「只是冥域寬廣,遊魂倀鬼不知多少,有些想要趁機借深淵裂縫吞噬人間界,只差一點,就將要成功。」

  「據說,是被一妖女所阻。」

  「主人十年前,忽再至冥域,清掃了一切障礙,誓言同仙門勢不兩立。」

  結界開啟一條縫隙。

  殿門被從外推開。

  嬰淺看到了身穿黝黑骨鎧的領頭者。

  四目相對。

  她低嘆一聲,道:

  「你知曉了。」

  領頭者點了點頭。

  他並未告訴嬰淺。

  這些年來。

  只有她一人。

  同他心平氣和的講過話。

  而他也只和嬰淺聊過幾句。

  除她之外。

  沒有誰知曉他曾連話都說不利索。

  「原是發生了這些...」

  嬰淺心裡五味雜陳。

  一時之間。

  腦袋裡亂糟糟的。

  竟不知是個什麼想法。

  嬰淺從未想過。

  那日同她成婚的人。

  竟是沈宴。

  她一手帶出來的好徒弟。

  竟將她這個師尊,騙了個團團轉。

  「主人至於冥域時,未有這般修為,幾次身受重傷,險些隕落。」

  領頭者面無表情,只彎下腰望著嬰淺,道:

  「他每一次重傷瀕死之際,口裡念著的,都是『師尊』。」

  嬰淺垂下眼。

  心口悶悶的發疼。

  「冥域內亂尚未處淨時,仙門就已殺至,這些年間,為誅殺主人,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回憶起那些浸透血污的過往,領頭者眼神一銳,嗓音越發低沉。

  「也曾送了不少相貌氣息,同你相近的女修前來,想要近身刺殺,但都被主人一一親手處置。」

  爪子無意識抓撓著地面。

  嬰淺抿緊了唇。

  她聽著領頭者的話,腦中浮現的,卻是幼時的沈宴。

  獨自走過十萬階通天路。

  撐著滿身的疲憊,來到了她的面前。

  「你若不回來,主人只是主人。」

  領頭者將結界分開,打開門,為嬰淺讓了路。

  「但你回來,主人就可以成為人。」

  嬰淺一愣。

  不知領頭者,為何要幫她。

  他也未多解釋,只道:

  「有些事,你該去親眼看一看。」

  「謝了。」

  嬰淺深深看了他一眼。

  快步離開大殿。

  「很高興你能回來。」

  領頭者遙望著她,緩緩單膝跪地,沉聲道:

  「嬰淺仙尊。」

  赤紅狐影穿梭在朦朧白霧當中。

  嬰淺心裡只剩一個念頭——

  想要見到沈宴。

  冥域太大。

  她胡亂尋著。

  久久未能找到沈宴。

  倒是先聽聞一陣雜亂的人聲。

  「你提修羅仙做什麼?一個背叛師門的妖女罷了!提她都晦氣!」

  「她若是早死幾年,沈宴當初投入的就會是我師尊門下,也就不會成了這般魔頭。」

  「說起來,這全都怪那修羅仙!」

  嬰淺也未想到。

  偷聽個牆角。

  都能講到自己身上去。

  她都死了這些年了,居然還能被偶爾拖出來,罵上兩句解恨。

  不過。

  聽他們這話。

  這些修士當中,竟還有清衡山的弟子?

  嬰淺離去的腳步一頓,找了個角落藏著,悄悄探出了頭。

  一眾年輕修士聚在不遠處。

  正吵嚷不休。

  一穿著淺黃衣裳的清秀女子,沉著一張臉,寒聲道:

  「就是因為修羅仙,將我們整個清衡山的名頭,全都敗了乾淨!」

  「所以她死得慘。」

  長著一雙吊梢眼的男修嬉笑一聲。

  故意拖長了嗓音,他向著身邊的容貌頗為嬌美的女修士擠了擠眼睛,笑問:

  「不是說墜入深淵裂縫,不僅是屍體,連魂魄都碎了個乾淨?」

  嬌美女修並不理會他。

  只臉色頗為難堪。

  倒是此時。

  另有一聲厲喝響起。

  「閉嘴!」

  連嬰淺都未想到,竟還有人為她說話。

  她立刻伸長了脖子。

  想要看看,是哪位眼光如距的壯士。

  然當嬰淺看到那一身玄衣,身材高大的男子時。

  卻怎瞧,怎覺有幾分眼熟。

  這莫不成...

  又是個老熟人?

  吊梢眼男子先被嚇了一跳。

  但面子掛不住。

  又撐起嗓門,嚷嚷:

  「龍嘯塵,我們在說修羅仙,你發什麼火啊?」

  「是啊。」

  旁邊有人接了話茬,也跟著道:

  「人家清衡山的人,對修羅仙都恨得牙痒痒,你倒裝起好人來了。」

  清秀女子輕笑一聲,斜眼睨著龍嘯塵,道:

  「我曾聽同門說起過,龍道友曾在我清衡山拜過學,莫不是那時候,被修羅仙蠱惑了?」

  「你...」

  龍嘯塵眼神如刀,狠狠瞪了清秀女子一眼,之後便甩袖離去。

  只留下一道冷哼遠遠傳來。

  「蠢貨!」

  清秀女子頓時沉了臉。

  她正欲回口,就被那嬌美女修攔住。

  「師妹,不要說了。這次我們跟著師長偷來冥域,本就罪過,還是快些尋找離去的路吧。」

  「是,卿靈師姐。」

  清秀女子不甘地撇了撇嘴。

  到底還是忍了氣,未再繼續說下去。

  他們繼續向前。

  都是未曾注意到。

  身後方不知何時濃郁起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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