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姐,你終於來看我啦!」
昏暗的監獄內,一身黑衣的盛征年抬起頭,眼底綿延著一片歡愉的情意。
隔著鐵欄。
他盯著女人面無表情的臉,笑容越發甜膩。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不管我的。」
嬰淺也笑了。
她彎了腰,將斧頭重重砸在地上。
「盛征年,為了見我,連絕食都玩起來了是吧?」
斧刃掛著殘血。
一滴滴,墜落在地。
很快積成暗紅色的一窪血泊。
「你去找張哥了?」
盛征年沒回嬰淺的問話,走到欄杆前,探出手去摸斧刃。
還帶著餘溫。
他的指腹微一用力,眼看著被割開一道血痕,盛征年卻是笑了。
「讓你親自動手,陸祈也捨得?」
「這有什麼不捨得?」嬰淺挪開斧子,垂眸望著盛征年,「殺兩個人而已。」
「淺淺姐真是....」
盛征年輕嘆了一聲。
既像是感懷。
又好似有些難過。
「我經常會想,要是先遇見你的人,是我就好了。」
盛征年盤膝坐下,一條手臂伸在外面,試圖拽住嬰淺的裙擺。
「這樣的話,你也會在張哥他們針對我時,出面維護我。」
嬰淺躲開盛征年的手。
他也不在意。
只自顧自的繼續道:
「即使所有人都認為我死了,你也會堅定不移的,相信我還活著。」
「那是因為他是陸祈。」嬰淺打斷他的話,已經有些不耐煩,「我到這裡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她晃蕩著斧子。
已經不想再和盛征年聊下去了。
要不是連繫統都不知道。
男主死去的話,這個世界會出現什麼變化。
嬰淺早就一斧子砍掉他的頭了!
「淺淺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陸祈,有多想要這份偏愛。」
盛征年嘆了口氣。
他已經太久沒吃東西了。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俊臉也失了血色。
就連唇角的笑,也照往常,多出了幾分的虛弱。
「但是你從來,都沒想要分給我。」
盛征年低咳了一聲。
整個人癱靠在欄杆前,連呼吸聲都變得細微不少。
任誰看到現在的他,都不會和之前那個毫無良知的惡人,聯繫到一起。
如上等寶石一般的茶褐眼瞳,浮起一層朦朧的水汽。
盛征年垂上眼,吐出口的嗓音低啞惑人。
「淺淺姐,你真是吝嗇又討厭,但我居然還是喜歡你。」
嬰淺沉默半晌。
「陸祈不會說這種話。」
「什麼。」
「我說陸祈,不會說你這種話。」嬰淺輕笑了一聲,忽然多了不少的耐心,和盛征年解釋道:「他從來沒有認為過,我不喜歡他,是因為我有眼無珠,或者自私吝嗇。」
「淺淺姐...」
「雖然你沒有錯,我確實是這樣的人。」
嬰淺打斷盛征年的話,掰著手指頭算著:「我有十分的喜歡,但連一分,都捨不得給出去。」
她的言語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更是有茫然,悄悄閃過眼底。
盛征年抓著欄杆的指尖,已有些發白。
仿佛將全身的力氣,都聚在了上面。
連他的聲音,都跟著越發沉悶。
「但是現在,你願意給他了?」
「本來是不確定的。」
嬰淺聲音一頓,然後彎下腰,望著盛征年茶褐色的眼睛,勾唇一笑。
「但是現在,忽然就願意了。」
暖陽穿過狹窄的監窗。
落上嬰淺的面頰。
她整個人沐浴在金色的海浪當中。
眸中一片柔和。
盛征年昂頭望著嬰淺,宛如注視著自己逐漸遠去的神明。
趁著嬰淺分神。
他忽然猛地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裙擺。
從盛征年指腹流出的血,在她赤色裙裝,留下一塊暗深色的污漬。
嬰淺正要揮開他的手。
餘光卻是掃見一點晶瑩。
大滴的眼淚沿著盛征年的眼角滑落。
偏偏沒發出一點聲音。
連表情都是空洞又茫然。
仿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那些掉下來的眼淚。
「嬰淺,我一直有種預感,你出現在這裡,是應該要和我在一起的...」
他的手攥的越來越緊。
那塊布料,也跟著起了皺。
盛征年側身靠著欄杆,低聲問:
「但是為什麼,最後那個人,是陸祈呢?」
嬰淺嘆了口氣。
盛征年說的沒有錯。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而陸祈,本該早早的,就死在商場裡了。
但陰差陽錯。
他被嬰淺當成男主救下。
「死在這個世界,就當是我的報應了,只是可惜陸祈,他運氣真的很差。」
嬰淺嘆了口氣,如同自言自語一般,道:
「有你這種人當弟弟,還有我...這個沒良心的女朋友。」
她彎下腰。
一根根掰開了盛征年的手指。
他太久沒吃東西。
已經沒剩多少力氣。
即使不願意,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塊被揉皺的布料,脫離他的掌控。
「盛征年,好好活著吧。」
嬰淺蹲下身,和盛征年四目相對。
「別再鬧什麼絕食了,我又不是你媽,你也不是我養出來的不孝子,這招沒用的。」
盛征年垂著眼。
將眼底的情緒盡數藏下。
他輕笑了一聲,語氣頗有些古怪。
「是嗎?淺淺姐真狠心啊。」
「要是再玩絕食這一招,我就把你綁在床上,用鼻飼管直接灌到你胃裡去。」
嬰淺懶得跟他多說。
陸祈還不知道她來這裡。
也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她轉身就走,想著等一下,該怎麼去和陸祈說明白。
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她想和他一起死吧。
又不是尋仇。
怪滲人的。
嬰淺還沒走出幾步。
身後卻再次傳來盛征年低沉的嗓音。
「我不殺你,是怕沒了男主之後,這個世界出現什麼問題,但是現在無所謂了。」
嬰淺的腳步頓住了。
她緩緩轉過頭,對上了盛征年含著笑意的眼。
「你什麼意思?」
「淺淺姐的記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盛征年唇角噙笑,指尖輕輕叩打著欄杆,敲出不成調的碎響。
之前虛弱可憐的神態,被一掃而空。
他歪著頭,茶褐眼瞳透過欄杆的縫隙,悄悄盯著嬰淺。
「這難道不是你親口,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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