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誘佛陀,入地獄(65)

  嬰淺站在門前,環抱著雙臂,對著煙雲笑了笑,道:

  「客氣了,這麼說就行。」

  煙雲一怔。

  看她滿面的疏離,眸中不禁流出一抹傷感之色。

  「你..可是仍在記恨著姐姐?」

  「沒有。」

  嬰淺搖搖頭,很是誠懇的道了一句:

  「我還挺感謝你的。」

  登台這事,雖費了不少的積分,卻也成了和渡衍更進一步的催化劑。

  嬰淺對煙雲,還真是沒什麼憎厭之類的情緒。

  但煙雲好似頗為痛苦一般。

  她緊緊盯著嬰淺,美眸當中,有淚光翻現。

  「我知曉..我知曉的...」

  煙雲的嗓音顫的厲害。

  嬌軀也是隱隱有些發抖。

  她本就是一副病美人的姿態,此時一梨花帶雨,更顯出了幾分討人憐惜的嬌弱。

  只可惜。

  嬰淺素來沒什麼情趣。

  瞥了煙雲一眼,也不在意她是哭是笑,只隨口問道:

  「你又知曉個啥子了?」

  她腦子裡還裝著除魔衛道的正事。

  真沒心思。

  去安慰煙雲。

  但煙雲卻仿是沒聽見嬰淺的言語一般,視線牢牢隨在她身上,如同自語一般,喃喃道:

  「是我太蠢,用錯了法子,我只想把你留在身邊,卻沒想到,竟把你推的更遠了。淺淺會恨我,也是理所應當,可是...」

  這人可是又招著什麼了?

  怎麼瞧著,還是一副神神叨叨的德行?

  但之前渡衍借了念珠,給煙雲戴過幾日。

  按理來說。

  應是不會在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向她身上鑽了才對。

  嬰淺向後退了半步。

  身體靠在門上,歪著頭,一臉好奇的道:

  「你這意思,是你讓我登台,不是想讓我出醜,而是想讓我看清人間醜惡,好留在你身邊?」

  煙雲抿緊了唇,輕輕點了點頭。

  嬰淺皺著眉,敷衍的拍了兩下手,以表讚賞。

  挺好。

  這麼離譜的洗白方式。

  連少兒頻道,都不繼續用了。

  也真虧得煙雲,還能這麼嚴肅的講出口。

  嬰淺輕晃了下手腕,左右張望了一圈,繼續詢道:

  「那你,不喜歡渡衍?」

  「喜歡的。」

  煙雲低下頭。

  聲音在陡然之間,變得有些詭譎。

  「他那一身的佛氣,有誰會不喜歡呢?」

  嬰淺一愣。

  煙雲輕笑一聲。

  她半倚靠在床頭,眉宇之間的病色,已是徹底消失無蹤。

  所剩下的。

  只有一抹泛著紫意的陰霾。

  煙雲望著嬰淺,唇角微挑,仍是輕聲細語地道:

  「所以啊,淺淺,你是不可以同他在一起的。我的妹妹,只要留在我的身邊,就足夠好了,怎麼可以同一個死人,在一起呢?」

  她捂著紅唇,「咯咯」的笑了。

  分明仍頂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蛋。

  但神情卻和之前,千差萬別。

  「淺淺..我的好淺淺,姐姐是在意你的,只要沒了渡衍,我們就可以繼續過之前的日子了,這樣不好嗎?」

  煙雲死死盯著嬰淺。

  顫動的唇中,不停吐出她的名字。

  眼裡沸騰的惡意,讓嬰淺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個煙雲。

  已經不只是不對勁了。

  「什麼時候?」

  嬰淺深吸口氣,寒聲問:

  「你是從什麼時候,占據她的身體的?」

  「淺淺這話,姐姐實在是聽不懂呢。」

  煙雲緩緩站起身,向著嬰淺的方向,邁出一步,嬌聲道:

  「我就是煙雲,煙雲就是我,若我不是她,你的渡衍和尚怎麼可能,會瞧不出來?」

  她腰肢纖細。

  走起路來,如柳迎春風,搖曳生姿。

  唯獨那雙眼。

  眼瞳仿佛被用針刺穿一般。

  如墨一般的黑,緩緩在眼白中暈染蔓延。

  很快。

  煙雲的一雙眼。

  再無任何光亮至於其中。

  只剩一片漆黑之色。

  嬰淺卻是絲毫不畏她,反而唇角一挑,輕笑著道:

  「你是渡衍,一直在找的妖。」

  「是。」

  煙雲沒有否認,又補充了句:

  「當然了,我也是你的姐姐。」

  「你少亂攀親戚,我可沒遺產給你繼承啊。」

  即使知曉,站在眼前之人,是個了不得的妖怪。

  嬰淺也沒有畏她的意思。

  煙雲抿唇一笑,倒了杯茶放到桌上,向著嬰淺略一示意,又道:

  「你那渡衍和尚,確實是有些本事,這麼多年間,我還是第一次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以為都要死了。」

  仿是擔心嬰淺不願上前一般,她後退半步,柔著嗓子,道:

  「幸好,瞧見了煙雲。」

  「然後呢?」嬰淺倒也沒客氣,過去拿了茶杯,聽故事一樣繼續問:「你吃了她?」

  「我太餓了,本是想吃了她的,卻沒想到她有了渡衍的念珠幫忙,意志力卻異常強大。」煙雲羞澀一笑,道:「也是我當時受傷太重,不僅沒能吃了她,反倒是和她融為一體,接受了她的執念,也就成為了你的姐姐。」

  「她的執念?」

  「就是你。」

  煙雲望著嬰淺,嗓音越發甜膩:

  「淺淺,只有我們姐妹兩個,生活在一起,難道不好嗎?你為何,總是想著那和尚呢?」

  「那些男人,包括你的渡衍和尚,有什麼好的?姐姐讓你登台,是想讓你看清楚,這世上,除了姐姐之外,沒有一個人會是全心全意,關愛著你。」

  「可你居然...」

  煙雲嘆息一聲。

  抬起手,虛虛撫過嬰淺的面頰。

  「姐姐這些年,讓你一直服用花生酪,就是為了遮住這張臉,如此才能保護好你。你為何...這般的不聽話?」

  「淺淺,你幫著姐姐一起,除掉那渡衍和尚,然後重新開始,不好嗎?」

  她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不少話。

  嬰淺嘆了口氣。

  從袖口摸出銀錠子,很是誠懇地道:

  「去看看病吧。」

  她不管眼前這煙雲,是精神分裂還是妖怪上身。

  總歸是毛病不小。

  廢話也多。

  嘮嘮叨叨的,全都是胡謅八扯。

  煙雲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

  嬰淺都不信。

  「淺淺...」

  煙雲一愣。

  漆黑的眼瞳當中,流出一抹濃稠的血色。

  「你為何,不相信姐姐?是因為那渡衍和尚嗎?」

  「不是。」

  嬰淺搖搖頭,翻著白眼道:

  「但凡是個腦袋正常的,都不會信吧?你扒瞎也有個限度行不行?擱著跟我講故事呢!」

  煙雲眨了眨眼。

  她先是沉思了片刻。

  然後抬起頭,對著嬰淺,嫣然一笑。

  「其實,淺淺就是沒有腦袋,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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