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蓮咀嚼的動作止住了。
她望著嬰淺,眼中儘是驚亂。
像是無論如何。
都沒能想像得到。
嬰淺居然會說出這種可怕的話。
但驚訝過後。
張青蓮便慌了。
她向後退了半步,聲音也變得有些哆嗦。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鬧了。」
嬰淺丟包子砸她,嗤道:
「還裝是不是?你看那邊的包子,手指頭都戳出來了,你倒是剁的碎一點啊!笨!」
張青蓮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白白胖胖的包子堆中央。
一根纖細蒼白的手指,刺破某隻包子的外皮,正藏在視線的角落當中。
嬰淺伸手一拎。
挺好。
只是一個指節。
不是整根。
已經熟透了。
泛著嬌嫩的肉紅色,看起來頗為可口。
可嬰淺卻沒有絲毫食慾。
她拎著手指,一臉好奇的問張青蓮。
「你們平時...就吃這個?」
張青蓮沉了臉。
既然都已經被嬰淺發現。
那也就沒有繼續藏下去的必要了。
她冷哼一聲,眼神在陡然間,變得無比森寒。
上下掃了嬰淺一圈。
張青蓮道:
「不然,我們吃什麼?」
嬰淺吸了口冷氣。
看著眼前堆成了小山的包子。
那裡面盛著的每一份血肉。
都是一個哀嚎不散的魂靈。
嬰淺唇角的弧度,慢慢斂去。
她不知道這張青蓮是個什麼東西。
人也好。
妖也罷。
今天,她必死無疑!
「你生氣了?」
張青蓮捂著唇,輕笑了一聲,道:
「但生氣有什麼用呢?我之前宰的每一個人,死之前,都很生氣。你這模樣生的不錯,那和尚也是渾身佛氣的,你們兩個的味道,一定不錯的很!」
她舔著嘴角。
將包子的肉汁,盡數吞下肚子。
一滴都沒有浪費掉。
張青蓮的眼底,噙著一抹貪婪的笑意。
她不停咽動著口水。
像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從嬰淺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了。
「哦對了!你肚子裡面,還有一個更嫩的呢!他可沒說過,還有這麼個寶貝,真讓我驚喜啊!」
張青蓮喘著粗氣。
緩緩上前一步。
抬起手,仿是想要去撫摸嬰淺的面頰。
嬰淺向後退了半步,張青蓮的殺心,已經徹底暴露,她卻仍是不慌,只道了一句:
「你說的他,是誰?」
「我不能說的,他可是送了我們,一個大禮。作為代價,我們也要幫他,收拾掉你和和尚,這買賣,我還真是賺大了啊!」
涎水自唇角滑落。
沿著下頜,一滴滴落上領口。
張青蓮死死盯著嬰淺,腳步越發急促。
「我現在不能說更多了,不過等你死了,我可以慢慢告訴你!」
「行,那我們等下再談。」
嬰淺點點頭。
單手藏在背後。
眼前著張青蓮已經靠近,她卻不退反進。
彼此之間的距離,在一瞬間縮減到了極致。
張青蓮的如同鷹爪一般手指。
眼看著,就要觸上嬰淺的面頰。
但還不等嬰淺拿出長刀。
似有一陣金光浮動。
莊嚴的佛號聲響,浮動在耳畔。
嬰淺只聽到一聲尖叫。
張青蓮還沒能觸碰著了她。
身體就宛如炮彈一般,向後倒飛而去!
這一幕。
讓嬰淺都有些發怔。
別吧。
她還沒動手呢。
碰瓷啊?
嬰淺略一猶豫。
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很是誠懇的發問:
「就這?」
張青蓮全身焦黑。
身體癱軟在角落當中。
瞪著眼睛,還在不停的抽搐。
她慘的不能再慘了。
實在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嬰淺也極為不忍心。
於是閉上了眼睛。
張青蓮為什麼會變成這個德行。
嬰淺估摸著。
應該是渡衍在她身上,留下了些什麼防備。
不然,張青蓮也不會慘成這個模樣。
她那小師傅。
果真是靠得住!
嬰淺輕笑了一聲。
抬眸望向了門外,也不知曉,那男人,渡衍需要用多久才能搞定。
她都好餓了。
「青蓮姐。」
嬰淺提起板凳,放在張青蓮的身上,然後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
還別說。
晃晃蕩盪的。
還挺有趣兒。
雖然張青蓮露出了一副要死了的神情就是了。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嬰淺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喚出長刀,抵在了張青蓮的手腕。
「你應該沒嘗過,用自己的肉,做成的包子吧?」
她笑彎了眼。
瞧著一副美艷又天真的模樣。
但說出口的話,卻讓張青蓮遍體生寒。
她本還想要嘴硬來著。
但當嬰淺手起刀落,砍掉了張青蓮的手掌,又塞進了她的嘴裡,她頓時變得無比乖巧。
半個時辰後。
當渡衍推開店門。
迎面而來,是一陣蔬菜散發的清香氣。
他抬眸一瞧。
卻是一怔。
只見渾身焦黑,鼻青臉腫,還缺了一隻手的張青蓮,站在店中央,用僅剩下的完好手掌,剁著一盆綠油油的蔬菜。
而一襲紅衣,瞧著無比健康的嬰淺,正縮在角落的太師椅里,嗑著瓜子。
「回來啦!」
一見渡衍,嬰淺頓時眼睛一亮。
她丟下瓜子皮,然後同張青蓮道:
「別弄了,先把地掃了!」
張青蓮點了點頭,將還在滴血的手腕,藏進了領口,然後顫顫巍巍的轉過身,拿起了角落裡的掃帚。
渡衍眉頭微皺。
顯然並不認同嬰淺這番做法。
但相比於張青蓮,他還是先詢嬰淺:
「如何?」
「挺好的。」
嬰淺上前一步,昂著頭,很是好奇地問:
「小師傅,你在我身上,留下什麼厲害的東西了?」
「是佛心印。」
「佛心印?」
她滿面的納悶。
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專業術語,困惑的很。
但渡衍這次,卻沒有為她解惑,而是輕聲道:
「她並非是妖物,不過是沾染了一口妖孽氣的常人,得了些妖力,我打散了妖孽氣,他們...」
「若是放了他們的話,那他們可就會繼續害人性命了。」
嬰淺接了話。
她知道渡衍心慈。
又入世不久。
不曉得,這人世間的規矩。
以德報怨。
何以報德?
沒有任何誰,可以替死去的那些人,來選擇原諒。
什麼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都他媽的是放狗屁!
嬰淺深吸口氣,瞥了一眼渡衍,笑道:
「我剛才問出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兒,你把他們交給我處理,我把你要找的那妖怪的情報,告訴你,如何?」
「嬰淺...」
「我這不是商量。」
嬰淺攤了攤手,很是無奈地道:
「渡衍,在你阻止我之前,不如先到菜窖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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