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誘佛陀,入地獄(47)

  念珠靜靜躺在渡衍掌心。

  雖都是一模一樣。

  但嬰淺還是認出來,這一顆念珠,就是之前渡衍,借予煙雲做定魂之用的那顆。

  此時,被他取了回來。

  嬰淺稍稍有些驚訝,詢道:

  「煙雲無礙了?」

  「是。」

  渡衍微微頷首,道:

  「她恢復的速度,讓貧僧,都很是驚訝,只不過...」

  他這聲音一頓。

  嬰淺立刻瞪大了眼。

  她上前一步。

  湊到渡衍的近前。

  踮起腳。

  將頭靠在他的脖頸之間,貓一樣的來回嗅著。

  渡衍一怔。

  耳垂再次泛起一陣淺紅。

  他竟是手足無措。

  不知,到底該不該推開嬰淺。

  「你..嬰淺!」

  渡衍這修為高深的得道高僧。

  遇見多兇殘的惡鬼妖魔,都是面不改色。

  唯獨在嬰淺面前。

  他竟然,連究竟如何是好,都不知曉。

  她看上去脆弱又柔軟。

  肩膀單薄。

  身體纖細。

  手腕似是他無需用力,就能輕易折斷。

  嬰淺在渡衍看來。

  是無比嬌小的存在。

  但卻能讓他,方寸盡亂。

  渡衍已經在儘可能,摒棄掉記憶當中的親昵。

  但隨著嬰淺毫不客氣的靠近。

  他卻無法退避。

  腳步如同釘死了一般。

  渡衍的目光,從她亮晶晶的黑眸,移到殷紅的唇瓣。

  那是極為甜蜜的味道。

  他還記得。

  也難以忘掉。

  嬰淺嗅了半天。

  也沒在渡衍的身上,找到除了檀香之外的氣味。

  很好。

  這個世界的男主,並沒有被勾引。

  她心情甚好。

  抬手捏了捏渡衍的面頰,故意調笑著問:

  「說呀!煙雲怎麼了?你不把話說明白,我真的會吃醋的。」

  「她..她說她身體不適。」

  嬰淺的指尖滾燙,熱度透過皮膚,鑽進渡衍的血肉。

  他想要後退。

  但身體還沒動作,嬰淺卻已經先一步,察覺到了渡衍的意圖。

  她再次上了前。

  乾脆整個人,都同樹袋熊一樣,掛在了渡衍的身上。

  貼近他的耳廓。

  嬰淺輕聲道:

  「小師傅,你對她,可比對我在意呢!」

  她故意加重了呼吸。

  玫瑰香侵襲而來。

  渡衍抬起手,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本該是推開嬰淺的。

  但如此的話。

  就少不得觸碰著她。

  出家人不近女色。

  自然不該,主動和嬰淺有所接觸。

  但這副情景,又該如何?

  那些佛經道理當中。

  竟是無一。

  能為他解釋。

  渡衍滿心駁雜。

  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道:

  「我見煙雲施主,面色甚好,便回來了。」

  嬰淺不依不饒,「那若是,你見她面色不好呢?又當是如何?」

  渡衍沉默了半晌。

  手掌覆上嬰淺的肩頭,輕聲道:

  「我並非大夫。」

  不是大夫?

  那就是...

  不管的意思嘍?

  嬰淺眼睛一亮。

  她心情大好,咬了一口渡衍的耳垂,雖是下一秒就被推開,還是笑著道:

  「不過,你還可以,幫她找個大夫的。」

  耳垂處傳來細微的痛楚。

  渡衍猛地後退半步,咬緊了牙關,冷聲喝道:

  「嬰淺!」

  「在這兒呢!」

  嬰淺笑彎了腰。

  捂著肚子,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渡衍這和尚,為何這般有趣?

  逗弄一番。

  便要發脾氣。

  但偏偏又是個從小修習佛法的。

  說不出什麼難聽話。

  一張好麵皮泛了紅。

  分明已怒火中燒,卻只瞪了嬰淺一眼,便沉下聲響,道:

  「走了。」

  「可我還沒吃飯呢。」

  嬰淺跟上他。

  搖著腰間長出一截的飄帶,輕聲嘀咕道:

  「小師傅可真沒良心,都不供飯的,餓都餓...」

  她話還沒說完。

  一巴掌大的油紙包,便被送到了眼底。

  嬰淺打開一瞧。

  是四個還熱著的甜饅頭。

  裡面塞滿了甜蜜的紅豆沙。

  她叼了一個在嘴裡,瞥了渡衍一眼,含糊不清地道:

  「你個和尚去買甜饅頭?也不怕被誤會,是個貪嘴的花和尚啊?」

  「食不言。」

  渡衍面沉如水。

  只是腳步,卻在不知不覺間,慢下了些許。

  嬰淺咽下一個甜饅頭,瞧著周邊的荒地,嘆道:

  「渡衍,我們這是在京城外?總不能是靠一雙腿,走到你家寺廟裡去吧?而且這晚上,可要哪去休息?」

  她其實也沒想說這些的。

  主要是渡衍太悶了。

  趕路又無聊的很。

  嬰淺問了半天,渡衍才道出一個字來:

  「然。」

  她吸了口氣。

  走了小半個時辰,腳步就越來越慢。

  到後來。

  乾脆癱倒在地。

  是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渡衍看著一臉委屈的嬰淺,嘆道:

  「你...」

  他話還沒說完。

  嬰淺已經眨巴著眼睛,脆生生的開了口:

  「你背我!」

  渡衍微皺了眉,道:

  「青天白日,哪能這般儀態不端。」

  「那不是青天白日呢?」

  嬰淺拽著他的袖口,唇角噙著一抹淺笑,放低了聲響,詢道:

  「就可以...儀態不端了嗎?嗯?」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渡衍瞧的出來。

  但他瞥過去一眼,只道了一句:

  「休得胡言。」

  嬰淺笑彎了眼。

  足尖掃過渡衍的衣擺。

  小腿纏上他。

  借力站起了身。

  她仍是一襲輕薄的赤裙。

  一顰一笑之間,裹挾著勾魂奪魄的媚氣。

  偶一舉手投足,所露出的肌膚,在初晨的暖陽下,白的刺目。

  不過是偶一瞥過。

  渡衍立刻別過了眸光。

  遠處有車馬行進的聲響。

  似有人聲傳來。

  渡衍眉皺的更緊,解了僧袍,遞到嬰淺面前,道:

  「穿上。」

  「嗯?」

  她還沒回過神來。

  肩頭忽然一重。

  渡衍將帶著檀香氣的僧袍,披在了嬰淺的肩膀。

  可她還沒答應呢。

  真是霸道。

  嬰淺拽了拽有些過長的袖口,唇角盪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看來。

  和尚還是吃這一套的。

  眼中有幽光而過。

  嬰淺再次抬起頭時,又是滿面直白的甜笑。

  他們趕了將近一天的路。

  直到天色擦黑。

  才見到遠處,有兩盞微小的火光。

  是客棧!

  嬰淺加快了腳步。

  跑過去敲響了客棧大門。

  出來開門的,是個一臉虛相的中年男子。

  他一見到嬰淺,頓時有些發怔。

  「開門啊。」

  嬰淺倒是不客氣,逕自進了門,詢道:

  「還有空房間沒?」

  「有..有的!」

  中年男子一愣,瞧著嬰淺的臉,聲音都有些結巴。

  「敢問姑娘,你是要..要幾間啊?」

  「一...」

  「兩間。」

  嬰淺的話還沒說完,渡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她頓時撅了嘴,叉著腰,不滿道:

  「你這和尚,喜歡人家的時候,就叫人家小淺淺,現在人家跟了你了,就對人家這般冷酷!真是好無情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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