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死心?」
嬰淺趴在渡衍的胸口,懶洋洋的眯了眼。
乍一看,好似正膩著他撒嬌一般。
她身上的衣裳還亂著。
領口微敞。
露出一小截精巧的鎖骨。
嬰淺唇角微挑。
神情如奶貓一般,慵懶又隨性。
但懸在他脖頸之間的尖刀,卻是沒有半分要挪開的意思。
既然決定要撕破臉。
就沒有繼續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她要離開這裡。
就現在!
渡衍一手扶著嬰淺的細腰。
另一隻大掌,虛虛掃過她的面頰,道:
「阿淺,這裡不好嗎?」
「好。」
嬰淺點點頭,也沒遮掩,乾脆的承認道:
「但是我要離開。」
「阿淺...」
渡衍似是還想說些什麼。
但嬰淺已經不想聽了。
乾脆捂了他的嘴,她湊的更近了些,幾乎觸上渡衍的面頰。
帶著玫瑰香的呼吸掃過耳廓。
嬰淺喃喃道:
「渡衍,我不知曉死在這裡,到底能否出去,但我這人比較惜命,不如你先幫我試一試?」
她素來是個沒良心的。
這話,也並非是在威脅。
而是真心的考慮。
既然好聲好氣的商量,沒辦法說服渡衍聽話。
那物理說服。
也可以試上一試。
連繫統都絲毫不懷疑,她能否下的去手。
嬰淺眼中,有殺意悄然隱沒。
這個幻境確實有些意思。
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平淡和簡單。
也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留戀來。
但這和渡衍沒有關係。
她對這和尚,哪有什麼情分。
渡衍輕嘆了一聲。
分明看出嬰淺眸底的決然之意。
但他卻道:
「阿淺,若是我允你試一試呢?」
嬰淺一愣。
連刀尖都跟著動了兩下。
在渡衍的脖頸,劃出一道淺淺的印痕。
有血色暈染。
她皺緊了眉,寒聲道:
「渡衍,你不怕死?」
「阿淺,我怕失去你。」
他並非說謊。
也未去阻嬰淺的動作。
一雙沉靜的黑眸,只定定望著她。
分明渡衍未提起一句情愛。
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都是他的深情。
嬰淺嘆息了一聲,輕聲道:
「就算你還活著,我也會繼續殺你的,如果殺不了你,我就殺自己。總歸,要麼離開,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
她沒有遲疑。
刀鋒向前遞去。
已經刺破了肌膚。
渡衍卻像是察覺不到痛楚一般。
他固執的望著嬰淺。
血液的甜腥氣越發濃重。
渡衍的臉色也逐漸變的蒼白。
他嘆息一聲。
在刀鋒徹底沒入之前,他抬起手,壓住了嬰淺的後腦。
這是一個充斥著血腥氣的吻。
比起親昵。
更似撕咬。
嬰淺呼吸不暢。
但還沒來得及掙扎,周圍的一切,就好像在突然之間,煙消雲散。
她在不斷下墜。
「嬰淺!」
直到一聲驚呼傳來。
嬰淺猛地睜開眼。
赤霖趴在她的腳邊,瞧著她明顯有些怔忪的神情,狐狸眼裡也跟著浮起一抹擔憂。
「喂!你沒事吧?幻境裡,都發生些什麼了?快說給我聽聽!」
「赤霖?」
嬰淺揉了揉額角。
見著赤霖,又左右張望一圈,喚出長刀拿在掌心。
這才確定是真的回來了。
她嘆息一聲,滿面疲累的搖了搖頭,道:
「沒什麼,就是好累哦。」
「累?」
赤霖歪著頭,眼中儘是不解。
他心裡好奇的很。
想要知曉,能將渡衍那得道高僧,都困住的幻境,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但嬰淺不說。
赤霖瞄著她手裡的長刀,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發虛,也不敢多問,只偷偷嘀咕道;
「一個兩個的,都奇奇怪怪!那和尚醒了之後,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話都不說一句,我怎麼著,也算他的恩人吧?你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道謝都沒一句!」
他垂著赤紅色的尾巴,聲音當中,夾著些莫名的委屈。
「我可是,一直在這裡守著你的啊。」
嬰淺愣了愣。
在赤霖的頭上用力揉了一把,笑道:
「我就知道,我家小狐狸,可比那沒心肝的和尚,要靠譜多了!」
「誰是你家小狐狸?!」
赤霖輕哼一聲。
尾巴尖卻是忍不住,微微晃動了兩下。
「那和尚可真夠沒良心的,居然跑路了。」
嬰淺走到窗前,推開一瞧,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她可是冒著天大的風險,進去幻境裡的。
還被幻境裡的渡衍,折騰的骨頭都要散了。
誰知曉。
好不容易離了幻境。
這人居然跑了?
當真是好一個渣男!
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是不是?
差勁!
嬰淺沉著臉。
這人一丟。
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
赤霖跳到她的懷裡,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道:
「他應是去布幻境那妖了,我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嬰淺冷哼一聲,「不回來,我就去找他!」
「何必找他呢?」
赤霖抬起爪子,在嬰淺手腕踩了一爪,沒好氣地道:
「你又不是需要他保護,你難道還真把自己當尋常人看吶?況且,這不是還有我呢!」
嬰淺拎起他的後頸。
疑惑道:
「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死心塌地了?」
「我...」
赤霖一愣。
他當然不敢說,是想著等徹底恢復,然後將嬰淺踩在腳下,看她痛哭流涕,好一雪前恥。
只哼哼唧唧地道:
「我..我看你順眼不行啊?!」
「當然行!」
嬰淺抱著赤霖,瞧著外頭的夜色,輕聲道:
「赤霖,無論如何,都謝謝你。」
她的語氣難得認真。
眼眸當中,所蘊藏著的,是赤霖認不清的情緒。
他莫名有些彆扭。
卻不知曉緣由。
只覺著,嬰淺雖然長的丑、性格差、超級凶,還有些戀愛腦。
但有些地方,還是有點意思的。
雖然連赤霖,也說不出,拋除那麼多的缺點之外,這個有些地方,還能是什麼。
他低下頭。
蹭了蹭嬰淺的手背。
「讓那和尚去死,我們回去睡覺了。」
這又是幻境,又是現實的,忙碌了這麼長的時間,結果人還跑了。
白忙一場。
好感度也沒什麼變化。
她估計渡衍,在幻境裡破了那些清規戒律,現在恨她都來不及。
算了。
只要渡衍不是因太過羞憤,找個地方上吊自殺。
都無所謂了。
嬰淺實在是心力交瘁。
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去休息。
但她剛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房門口不遠,正一臉陰沉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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