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白雪王子與惡後(60)

  慘白的蠟燭滾到了鞋邊。

  嬰淺卻完全沒有注意。

  她望著眼前這一幕,多少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

  又是鬧哪樣?

  米迦爾跌坐在地,捂著肩頭,正咳的厲害。

  他面頰的傷口,滲出了刺眼的紅。

  也有赤色的細流,滑出袖管。

  愛德華站在他的前方,手還保持在伸出去的姿勢。

  他瞪著眼。

  像是沒能想到,嬰淺會忽然歸來。

  如海洋一般的蔚藍的眼眸中,滿是慌亂無措。

  愛德華看嬰淺皺起眉。

  終於意識到,現在房裡的一切,對他來說,有多麼的危險。

  「我...」

  他正要開口,米迦爾卻搶先道:

  「沒事的!」

  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頂著一張蒼白的臉,望向嬰淺,勉強扯出個笑容。

  「這是誤會..只是誤會而已,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背著手。

  似乎想要將開裂的傷口藏下。

  不被嬰淺發現。

  頭也微微低垂著頭,視線短暫的落在她身上,又急急忙忙的移開。

  「誤會?」

  嬰淺大步向前,沉著臉,一把扯開米迦爾的衣領。

  他膚色太白。

  簡直如同白雪一般。

  但也因此,燭台留下的痕跡,就尤為明顯。

  已經紅腫了一大片的範圍。

  隱隱,還透出一抹青意。

  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米迦爾手臂的傷,才剛剛止了血,進行完包紮,此時卻再一次開裂。

  還有面頰,因著血色浸染,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蒼白虛弱。

  「你...」

  嬰淺看著他悽慘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訓斥,都不由咽了回去。

  她先攙撫著米迦爾回到床上。

  然後轉過頭,皺眉問:

  「愛德華,我讓你看著他,不是讓你暗殺他!」

  「陛下,我沒有!」

  愛德華根本沒有想到。

  米迦爾會用這種近乎瘋狂的方式,來陷害他。

  饒是他向來能言善道。

  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房間裡,只有他和米迦爾兩個人。

  而米迦爾,又確確實實,是受了傷。

  即使他的傷,其實是自己造成的。

  說出去,誰又會信?

  別說是嬰淺。

  就連愛德華現在,也是滿心的荒謬。

  他張了張嘴。

  想要為自己解釋兩句,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米迦爾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他身上的傷,是因為愛德華的緣故。

  但就是因此。

  才更加讓人堅信。

  是因為米迦爾太過善良,不願意讓愛德華受罰,才會幫他承擔,甚至不惜說出謊言,為他隱瞞。

  罪魁禍首,依然是愛德華。

  他現在可謂是滿肚子苦說不出。

  漲紅了臉,對上米迦爾帶著笑意的眸光,才咬牙道:

  「我的女王,我並沒有相對王子殿下做什麼!請您相信我!」

  嬰淺瞥他一眼,揉了揉額角,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可是陛下...」

  愛德華哪裡願意,留嬰淺和米迦爾獨處。

  他知道知道了。

  米迦爾那些藏在暗處,對著嬰淺危險又陰暗的心思。

  超乎了界限。

  是屬於男女之間。

  卻又更加瘋狂可怕。

  愛德華根本不敢去想,為了得到嬰淺,米迦爾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就是個瘋子。

  所有人,都被米迦爾給騙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王子殿下。

  愛德華無比想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讓嬰淺知道。

  這個人藏在胸膛的心臟,是比墨還要深的黑色。

  但愛德華才一抬頭。

  沒來得及開口。

  就撞上了米迦爾的視線。

  他在笑。

  像是毫不畏懼,愛德華會和嬰淺,說出他的真面目般。

  誰會相信呢?

  一個每天都貪圖著嬰淺眷戀的男寵。

  和高貴又剛為嬰淺受傷的王子殿下。

  愛德華說出口的那些。

  只會成為他,嫉妒米迦爾的佐證。

  到時候。

  嬰淺會更加的厭惡他。

  愛德華深吸口氣。

  強壓著心底沸騰的怒火。

  但眼底,卻仍然浮起了一絲血色。

  他緩緩彎下腰。

  沉聲道:

  「我的女王,請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是故意傷害王子殿下的。」

  嬰淺完全不知道,兩個男人心底那些,彎彎繞繞的念頭。

  她轉頭看了眼愛德華。

  又把視線投到慘白著一張臉的米迦爾身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

  米迦爾抬起頭,指尖勾住嬰淺的袖口,輕聲道:

  「我沒事,他很在乎你,你不要怪他。」

  嬰淺的眉皺的更緊。

  尤其是在米迦爾面頰的傷痕,再一次滲出血來時。

  眼神陡然間了冷了不少。

  她背對著愛德華,道:

  「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說。」

  「女王...」

  「回去!」

  愛德華一愣。

  蔚藍色的瞳中閃過一絲痛苦。

  他還和嬰淺想說些什麼。

  不管是解釋也好。

  還是承認也沒關係。

  只要他的女王,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讓他做什麼。

  都可以。

  但嬰淺一直都沒有回頭。

  愛德華只看到,米迦爾輕輕擁住她,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眼中儘是貪婪痴迷。

  嬰淺是朝陽般的人。

  帶著無比誘人的熱度。

  即使飛蛾撲火。

  也吸引著他們想要去靠近。

  愛德華後退兩步。

  知道此時繼續留在這裡,只會讓嬰淺更加生氣。

  他抿著薄唇。

  滿面失落的踏出了房門。

  聽著門扉在身後緩緩閉合。

  愛德華捂著臉,輕輕嘆了口氣。

  他該怎麼辦...

  才能從那個惡魔手中,奪回他的女王陛下。

  嬰淺垂著眸。

  指尖虛虛撫過米迦爾的面頰。

  「會留疤的。」

  「沒關係。」

  米迦爾蹭了蹭她的手指。

  吐出口的嗓音,依舊如冰雪一般清冽乾淨。

  「只要能讓你平安無事,這點小傷,我並不在意。」

  「你這個人...」

  嬰淺皺著眉,想要後退,脫離米迦爾的懷抱,「我真是看不懂你。」

  米迦爾不依不饒。

  攬了她的腰。

  向著懷中輕輕一帶。

  便再一次,將嬰淺抱了個滿懷。

  呼吸著懷中甜美的玫瑰花香。

  米迦爾喟嘆一聲。

  喃喃道:

  「沒關係,你可以問我,只要你問,我一定會如實相告。」

  「確定?」

  嬰淺本想推開他。

  但掃到米迦爾袖口的血跡。

  竟莫名有些猶豫。

  這萬一傷的更嚴重了,到了半死不活的程度,還不是要她花積分,給他治病?

  她兌換長刀,已經花了五百五。

  現在只剩下了可憐的八百四十積分。

  不值。

  嬰淺到底是沒有拒絕他。

  只是冷了臉,問: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嬰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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