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沒有回頭。
她嗅著從背後浮蕩而來的冷香。
緩慢而又鬆緩的,嘆了口氣。
「果然是你。」
「嗯。」
男人的輕笑聲浮蕩在耳畔。
有呼吸打在耳廓。
他的體溫很低。
即使將嬰淺徹底納入懷中。
溫度,也只存留了短短几秒鐘。
但冷香氣卻纏繞而來。
卷著每一寸肌膚,密不透風的貼上她的身體。
幾欲滲進骨血。
他分明是個手裡沾滿了鮮血的殺人魔。
身上的氣味,卻並非是血液的腥甜。
反而很是好聞。
嬰淺吸了吸鼻子,抬眸望向林淙驍驚訝的臉,輕聲道:
「所以,是我贏了,對吧?」
「是的。」他垂下頭,親昵的蹭了蹭她的側頰,「你很聰明,我果然沒選錯人。」
「選?」
嬰淺闔上眼,嗤笑了一聲,喃喃道:
「除了你之外,我們是六個人,你其實是扔了個骰子吧?選出一開始和誰出現在一個房間,還特地加大了難度。如果我出不去的話,你應該會殺了我,然後替我參加這場遊戲。」
南鄰笑了。
眼下那顆血紅的淚痣,艷的如同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他眯起了眼,喉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手臂更加用力的環抱住了嬰淺細軟的腰肢,似是感慨一般,他嘆道:
「你讓我,很驚喜呢。」
這一場遊戲。
本就是一個人的狂歡。
南鄰不想再當一個局外人。
於是。
他扔了一個骰子。
隨機挑選了一個人。
並加大了那間房的難度。
如果嬰淺沒能找到離開的方法。
或是找的太慢,讓他等的不耐煩。
那最後出去的人,就只會有南鄰一個。
但連南鄰都沒想到。
嬰淺如此特別。
不慌不亂,聰慧冷靜。
雖然有時候有點奇怪的不著調。
但南鄰看的出來。
她就是說著那些駭人的話。
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想要害他的心思。
是真的,想要帶著他一起離開的。
南鄰對嬰淺。
很感興趣。
也就捨不得殺她了。
想要看看,她能走多遠。
又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結果。
倒是比想像當中,還要有趣一些。
南鄰像是沒瞧見林淙驍一般,俯在嬰淺耳畔,輕聲道:
「恭喜你,我的幸運兒。」
「你完成了我的遊戲。」
「現在,我將給予你獎勵。」
「你的獎勵,可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嬰淺打斷了他的話,嗤了一聲,道:「不如你把獎勵留給自己,放我離開怎麼樣?這傢伙可以送給你,也許你們還能有共同語言呢。」
她衝著林淙驍努了努嘴。
變態跟蹤狂和殺人魔。
外面的棺材裡面還躺著倒霉蛋兒、老陰比、瘋女人和人格分裂妹。
南鄰選來參加遊戲的人。
都是百里挑一的優秀。
再來幾次,就能組個選秀團體了。
林淙驍這才反應過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居然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他一時之間,當然難以接受。
但當他看到南鄰環抱在嬰淺腰間的手臂。
一雙眼,頓時紅了。
「放開她!」
林淙驍摸出摺疊刀,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怒吼道:
「把她還給我!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他發狂一般的嘶吼。
如同入了魔的野獸。
刀刃胡亂的揮舞,連已經劃傷了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摺疊刀,是林淙驍從校服女孩身上摸下來的。
已經沾了幾個人的血。
刀刃泛著一抹艷麗的赤茫。
林淙驍不斷逼近嬰淺和南鄰。
他已經瘋了。
好不容易走到現在。
眼看著可以和嬰淺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她不願意也沒關係。
鋸掉手臂,打斷雙腿。
將嬰淺拽入深淵。
她就沒辦法離開他了。
他會是嬰淺全部的世界。
是她唯一,能看到摸到的人。
林淙驍想的很好,也已經要付之行動。
但他沒想到。
會再次見到南鄰。
這個曾經被嬰淺另眼想看,本應已經死去的人。
「殺了你...」
「我一定要殺了你!」
林淙驍咬緊了牙關。
額角青筋繃起,如拱背爬行的小蛇。
牙關咬的「咯咯」直響,他滿眼遮不住的凶戾。
他要殺了南鄰!
把他粉身碎骨。
看這一次,還能不能再活過來!
至於嬰淺...
她不乖。
還在看別的男人。
除了手腳之外。
就把眼睛也挖掉吧。
她不需要,去看其他的人了。
林淙驍已經逼近。
南鄰卻仍是唇角噙笑。
比女人還要漂亮幾倍的臉上,滿是探究之色。
他仍在看著嬰淺。
像是對她頗感興趣。
至於林淙驍...
這是個什麼垃圾?
等到他走的近了,嚷嚷的聲音又沒有停過。
南鄰才不耐的抬了眼。
他看著林淙驍,那眼神,仿佛是看著什麼愚蠢醜陋的低級生物。
「真吵。」
南鄰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嬰淺擋在身後。
「不介意,等我五分鐘吧?」
「當然。」
嬰淺立刻後退。
同時飛快的掃著門後的環境。
「只要五分鐘之後,我還找不到離開這裡的路。」
她也沒掩飾。
反正對於南鄰來講,虛與委蛇不如直接了當。
南鄰笑了笑。
扯平了病號服的袖口,瞥著下擺的血漬,輕聲道:
「說起來,衣服有些髒了。」
摺疊刀迎面刺來。
正奔著南鄰的心口。
林淙驍出手又陰又狠。
眼裡儘是凶光。
他太想要南鄰去死了。
自然不會給他半點反應過來的機會。
南鄰輕笑了一聲。
像是早有防備似的,輕飄飄的向後退了半步。
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刀鋒。
他面色蒼白,相貌又太過漂亮,個子雖高,瞧著卻有些單薄。
又是一身的病號服。
乍一看,任誰都要以為,南鄰是個弱不禁風,需要人去保護的。
但此時他隻身面對著林淙驍。
躲著揮來的拳頭和不時從喉嚨心口划過刀鋒。
卻是遊刃有餘。
南鄰沒有急著出手。
像是陽光下盛放的曼陀羅,俯視著陰溝里膽怯的老鼠。
如此醜惡而又骯髒的人。
也配喜歡嬰淺。
真礙眼。
南鄰嘆了口氣。
在林淙驍的拳頭即將揮到他的面頰時,緩緩抬起手,迎了上去。
他的動作一直很慢。
看著也不像是有多大的力氣。
但林淙驍的拳頭,被南鄰抓住,卻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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