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年的時間過去。
余情直到放了大學寒假,都沒再見到嬰淺一面。
倒是聽了不少,關於顧辭的消息。
知道他選擇了休學一年,延用顧家曾經公司的名稱,重新建立了公司。
雖是規模還不算大,但對於他們這些同齡人來說,已經是遠遠超出想像了。
只是余情擔心的,卻是嬰淺。
電話打不通,他上門也是人去樓空。
像是她這個大活人,憑空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一般。
甚至他連出國的薛蓯雪,都找到聯繫方式,過去打聽了一句。
但她一聽到嬰淺的名字,直接拉黑了余情的號碼。
甚至他換其他的號再打過去,都不接了。
余情實在是放心不下。
乾脆趁著放假,直接找去了顧辭的公司。
顧辭的公司開在一間寫字樓里。
雖然不算大,但來往的人,看上去卻是不少。
余情一身學生氣的打扮,和這裡可謂是相當的格格不入。
他站在門口愣了半晌,正想進去,就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出去。
是..是顧辭?
余情一愣,甚至有些不敢認。
才半年的時間,他卻變了太多。
一身筆挺的定製西裝下,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些,已將近一八五。面貌俊逸到讓人不敢直視,劍眉入鬢,黑眸幽森,鼻樑又挺又直,薄唇微抿著,表情如若寒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高貴疏離的氣場。
這確實是顧辭。
但除了一如既往的給人以距離感之外。
已經不再是余情記憶當中的那個同學了。
半年的時間,足夠徹底改變一個人。
余情愣了一會兒,眼看著顧辭要進電梯,忙跟了過去。
「顧...顧辭!」
他連叫顧辭的名字,都有些艱澀。
勉強喊出口,聲音卻是不大。
顧辭腳步一頓,回眸望向余情,頓時皺起了眉。
「余情?」
「是我!」
余情長出了口氣。
幸好,半年的時間,他還沒有被顧辭拋之腦後。
他忙趕上前,尷尬的咧了咧嘴,道:
「打擾你了。其實,我是想要找嬰淺的,半年沒有她的消息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已被顧辭寒聲打斷。
他的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
但余情卻敏銳的察覺到,在提到嬰淺時,顧辭的眼神明顯晦暗了不少。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余情咬了咬牙,一手攔住電梯,強撐起氣勢,道:
「她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顧辭,我只是要去見她一面,我...」
「我說了。」顧辭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越發沉了下去。「我不知道。」
「你...」
余情還不甘心,仍然想繼續問下去。
但顧辭卻不打算再理他了。
有秘書攔住余情,等他好不容易掙脫出來,還哪裡有顧辭的影子。
商務車駛進別墅區。
停在了最角落的一間別墅門口。
分明是大白天,但別墅所有的窗戶,都緊緊拉著窗簾。
大門除了兩道鎖外,還配備著齊全的監控設備。
但凡有任何人接近二十米內,就會發送提示。
這件別墅,被保護的密不透風。
如一座,囚禁著公主的高塔。
只有一個人,才能自由的進出。
顧辭下了車,面上的冷意在踏進門的一瞬間消匿一空。
他唇角噙著一笑,目光在打客廳掃過一圈,循著動靜,走去了廚房。
耳邊傳來不知名的哼唱聲。
他的公主殿下一身白裙,站在廚房的窗前,手裡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若是忽略了那纖長的脖頸處,扣著的黑色項圈。
就真似不染塵世一般。
顧辭走上前,輕輕環抱住了她。
「淺淺。」
「你回來了。」嬰淺瞥他一眼,抿了口熱茶,淡淡道:「今天打算放我出去嗎?」
「為什麼想離開我呢?」
顧辭垂了眼,掩飾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晦暗,他抬起手,指尖拂過項圈的中段,在刻著他和嬰淺名字的位置微微一頓,唇角的笑意越發柔和。
這是最新的電子款。
可以隨時定位嬰淺的所在地。
除了他的指紋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解開。
顧辭私心囚禁了嬰淺。
將她困在了只有他一人,才能出入的天地當中。
她是逃不掉的。
甚至連在這間房子裡,都不可以離開顧辭的視線。
他知道自己瘋了。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是嬰淺,自己送上門來的。
她既然說過,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為什麼要離開?
既然嬰淺不能應允自己的諾言。
那顧辭不介意,親自出手。
將嬰淺困在他的身邊。
她不願意也沒關係。
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
而顧辭,願意等下去。
他環抱住嬰淺,懷中瘦弱的身體,輕飄飄的,幾乎沒什麼分量。
顧辭皺起眉,輕聲道:
「淺淺,多吃點,你太瘦了。」
「嗯。」
嬰淺聳著眼,滿臉都寫著敷衍。
好在顧辭也不介意。
他們這種扭曲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從薛蓯雪將一切告知給顧辭後。
嬰淺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甚至就連這件別墅,都是一覺醒來,才發現被換了個位置。
唯一的好處,就是隨著顧辭的發瘋,好感度漲到了滿值。
可世界碎片卻仍然沒有線索。
她開始還能對著顧辭虛與委蛇兩句。
但發現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離開這扇門之後,也就懶得再討好他了。
「今天想吃什麼?」
「隨便。」
顧辭將她放在沙發上,順手餵了一塊桔子過來,柔聲問:
「今天心情不好嗎?」
嬰淺別開頭,聲音越發不耐了起來。
「你平時少回來一點,我的心情就好了。」
她冷言冷語慣了。
鮮少對顧辭有好臉色。
顧辭輕嘆一聲,但還是儘可能緩著語氣,道:
「你一個人在家無聊的話,要不要養些什麼?」
「養?」
嬰淺嗤笑一聲,終於肯正眼去看他,「上次買回來的那個..魚是吧?不是你扔出去的嗎?還有大上次的水蓮,以及好久之前的那隻貓,你你以為我不知道,它們怎麼突然都不見了?」
這件別墅,裝修雖然豪華。
但放眼望去,不僅是活物,就連綠植,都是不見一株。
顧辭曾經是怕嬰淺無聊,送過她一些。
先是貓貓狗狗,然後又是鮮花綠植,最後甚至是一些水族生物。
但這些,他都無法接受。
只要嬰淺的目光被其他東西吸引走。
他就控制不住內心當中的暴虐。
沒辦法。
顧辭沒有嬰淺。
會發瘋的。
「是我的錯。」顧辭也不惱,笑道:「我會儘可能抽時間,過來陪你。」
「我倒是希望你的時間少一點。」
他也不在乎嬰淺的冷語,回身取了兩本文件,遞到嬰淺的面前。
「這是送你的禮物。」
「什麼?」
「股份轉讓合同以及投資協議書。」
顧辭唇角帶笑,看著嬰淺的眼中,滿是繾綣的愛意。
「這是我父母,給我留下的最後的東西,還有我目前經營公司的股份份額。嬰淺,這是我的一切,你簽名之後,就全都是你的。」
嬰淺一愣。
她確實沒想到,顧辭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那些股票,是他父母留下的的遺產,而他目前經營的公司,用的也是曾經顧家公司的名字。
算是一個延續。
現在,卻全都交到了她的手裡。
嬰淺的心,不由顫了兩下。
「你...確定?」
「當然。」顧辭點點頭,眼中愛意更弄,他道:「淺淺,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寶物。」
她沉默半晌,拿起筆,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在投資協議書上,落下最後一筆。
嬰淺吸了口氣,唇角顫了顫,勾起一抹輕淺的弧度,道:
「顧辭,我有點冷,你上樓去幫我拿一件外套吧。」
「好。」
顧辭自然不會拒絕她。
他轉身上樓,渾然沒有注意到嬰淺複雜的目光。
待他走後,嬰淺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道:
「系統,再兌換一把神秘鑰匙。」
【是!】
【神秘鑰匙,需八十積分】
【兌換成功】
【宿主剩餘積分:六百】
嬰淺的口袋當中,很快多出了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
對她來說,卻並不陌生。
之前為了見到薛蓯雪,她已經兌換過一次這神秘鑰匙了。
可以打開所有的鎖。
卻只是個一次性的用具。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輕笑一聲,喃喃道:
「沒想到,我居然會覺著有點突然...」
緊鎖著的房門,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她站在門口,回過頭,輕聲道:
「再見了,顧辭。」
嬰淺嘆息一聲。
她知道,這一別之後,她和顧辭之間,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見面的可能。
就像是答應薛蓯雪的一樣。
從此消失。
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找不到嬰淺這個人的存在。
嬰淺閉上眼,想起了放在簽下名字後,腦中系統傳來的聲響。
【獲得世界碎片】
【正在進行脫離,倒計時開始...】
有腳步聲傳來。
顧辭已經拿來了外套。
他嘴角噙笑,因她的一個笑顏,而滿心歡喜。
卻不知曉,當他下樓後,將再也看不到他的姑娘。
敞開的門後。
只剩下一個刻著顧辭和嬰淺名字的黑色項圈。
【倒計時結束】
【開始脫離】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