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一愣。
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商務車。
這時候早過了放學的時間。
周邊都已是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街上,只孤零零的停著這一輛車。
想讓她不去注意都難。
嬰淺揚起眉,瞥了滿面嚴肅的顧辭一眼,識趣的後退半步。
「好,那我從另一條路回去,你...會回來吧?」
顧辭神色一松,柔聲道:
「等我。」
她這才笑了。
眉眼之間有羞澀一閃而過。
嬰淺伸出手,指尖勾上他的手指,聲音越發輕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等你回來。」
她太清楚顧辭的軟肋是什麼了。
一個像是隨口而出的字眼,卻讓顧辭心跳加速,整個人都有短暫的怔忪。
家。
顧辭獨身一人太久。
所居住的房子,哪裡能稱得上一個『家』字。
但有了嬰淺在的話...
他的唇角挑起一抹笑意,望著嬰淺的眼神,越發柔軟了幾分。
「好,我很快就回去。」
【提示:顧辭好感度+20】
這還是第一次,加這麼多的好感。
可想而知,嬰淺的這句話,究竟有多少分量。
「我走啦!」
她這才算心滿意足。
正想要離開,就看那商務車忽然發動,向著他們駛了過來。
最後,停在了顧辭身前。
后座的車窗露出一條縫隙。
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
「就是她,和小雪打的架?」
顧辭面色一肅,側過一步擋住嬰淺,低聲道:
「薛叔叔,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已經和您說清楚了,並不怪嬰淺。」
被稱呼為薛叔叔的男人沉默半晌。
「你們先上車。」
不給顧辭拒絕的機會,司機已經下了車,打開了車門。
「顧先生請。」
嬰淺看了眼顧辭越發陰沉的臉色,心裏面也察覺到了幾分,她輕笑一聲,主動開口道:
「人家都邀請了,那就一起去吧。就是不知道薛先生的邀約,提不提供晚飯?我們剛上完晚自習,可餓著呢。」
「嬰淺。」
顧辭看了她一眼,眉頭皺的更緊。
這一趟薛蓯雪的父親找來,怎麼說都不會有好事的。
嬰淺卻不在意。
好的壞的又能怎麼樣?
打了小的,就有老的來。
那她可就有些好奇了。
要是這次把老的也收拾了,是不是連薛家祖墳里住的,都要跳出來。
丟給顧辭一個安心的眼神,她主動進了副駕駛。
通過後視鏡,也瞧清了這薛叔叔的長相。
他光看臉,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但身上的氣質,卻是相當陰鷙。
一身瞧著就價值不菲的高檔西裝,為之加色不少,領帶和袖扣也是相當高檔,全身上下,都透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
長相勉強算是英俊,臉細長偏白,鼻尖微微有些鷹鉤,眼角微微向上挑著。
打量著嬰淺時,只用餘光。
縱使是沒將瞧不起寫在臉上,也能讓嬰淺感到頗為不適。
這是在以氣勢壓人。
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高中生。
還真是上流的很。
若是尋常的高中生,可能此時已經慌了。
但嬰淺是誰?
什麼成功人士她沒見到過。
總裁皇帝,哪一個不比這薛叔叔來的能耐?
他算個什麼東西?
還敢在嬰淺面前搞這一套。
不是自取其辱,又能是什麼。
嬰淺只是笑,目光定格在後視鏡上,和他對視著,沒有半分膽怯。
甚至那眼底沉著的笑意,還讓男人感覺到了一絲微妙。
她在嘲諷。
嘲諷什麼?
他嗎?
男人皺起眉,正欲開口,顧辭便上了車,道:
「薛叔叔,蓯雪的身體,怎麼樣了?」
他看出了氣氛的不對。
有意想要維護嬰淺。
「已經回家了,身體上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你也知道她...」男人嘆了口氣,視線從嬰淺身上移開,落到顧辭身上時,已是徹底變了一番顏色。
那略帶著陰沉的五官,頓時柔和了不少。
「正好,你幫我勸勸她,小雪從小就不聽我的,她啊,只對你的話,言聽計從。」
「哪裡,只是她氣薛叔叔比較忙,沒時間陪她罷了。」
「幸好有你在了。」
他跟著顧辭含著笑交談了幾句,又把目光移到了嬰淺身上。
「說起來,還不知道你這位同學的名字呢?」
「叔叔真會開玩笑。」嬰淺回過頭,笑眯眯地道:「要是不知道我是誰,叔叔怎麼可能讓我上車?倒是我對叔叔挺好奇的,不知道叔叔是做什麼?」
她反客為主。
沒有半分的不自然。
乾脆又直白。
心裡怎麼想的,話就是怎麼說的。
一雙黑眸直直盯著他。
像是能直接透過一副皮囊,看到心底最深處的藏著的東西。
這小姑娘,果真不討人喜歡。
男人眯了眼,輕聲道:
「我還真不知道,顧辭有你這樣的同學。」
「現在知道了。」嬰淺歪著頭,頗為親熱的看了顧辭一眼,道:「而且我們關係很好,以後還打算在一個城市讀大學呢。對了叔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然讓我試著猜猜也行?」
「你...」
不等男人把話說完,她已經自顧自地道:
「通過薛蓯雪,和您的打扮來看,您一定是個商人吧,搞房地產方向,就是那種...」
她掰著手指,笑得一臉天真。
「會坑害合伙人,拖欠工人們的血汗錢,用最爛的材料,然後花著人命錢,過自己的好日子的那種超壞奸商。」
這話一出。
連司機的臉色都變了。
車速在瞬間加快了不少。
嬰淺瞥過去一眼,估計這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嬰淺。」顧辭也皺了眉,沉聲道:「不准胡說。」
「我開玩笑的嘛。」嬰淺撅起嘴,略有些委屈的眨巴著眼睛,「薛叔叔這麼大的一個老闆,怎麼可能會和我一個小姑娘計較呢,您說是吧,薛叔叔?」
好的壞的,都被她說乾淨了。
還扣了一頂大帽子在身上。
想要發作,都難。
嬰淺就是捏住這一點。
看著后座里的男人,那越發難看的臉色,她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有錢了不起啊?
一副吆五喝六的架勢。
真他媽的煩人。
和薛蓯雪打了一架,居然還有老的,親自找上門,堵到學校外面威嚇。
這和告老師有什麼區別?
小家子氣!
嬰淺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難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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