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壓頓時更低了幾分。
余情打了個哆嗦,這大夏天的,他怎麼感覺要周圍都要凍成冰了。
「你怎麼來了?」嬰淺這才看到顧辭,隨手將東西丟下,揚眉問:「沒回去寫作業嗎?」
顧辭的臉更冷了。
他緊盯著嬰淺,聲音當中多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嬰淺,我來找你。」
「你找我做什麼?」嬰淺故作迷茫,揮著受傷的手,道:「我傷還沒好呢,你不是要急著,再弄傷我一次吧。」
余情捂住嘴,強壓住吸氣的聲音,卻怎麼都掩飾不住眼底的驚駭。
嬰淺的傷,居然是和顧辭有關?!
難道是被他砍得?
不應該啊。
顧辭就是再怎麼討厭嬰淺,都不可能對女人動手。
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余情一頭霧水。
卻不敢吭聲。
只悄悄後退了兩步,儘可能縮減著存在感。
顧辭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但又很快被嬰淺那一臉的無所謂惹惱。
他知道嬰淺和余情離開學校後,忙追了過來。
誰知道這兩個人居然在這若無其事的收拾房間。
嬰淺還要他留宿?!
這讓顧辭怎麼可能忍。
他說不清楚原因,卻能察覺到一股洶湧的烈火,直衝大腦。
「你不用住在這裡。」顧辭深吸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捏成拳,又緩緩放開,他儘可能壓著嗓子,道:「跟我走。」
【宿主,他...】
「不去。」
系統剛有點激動,就聽到嬰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顧辭。
但這是為什麼?
她不是想要回到顧辭的家裡嗎?
怎麼又拒絕了?
系統想不通。
嬰淺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
「我可不想再被趕出來了,怪丟人的,我又不是你家的狗,說來就來說滾就滾的。你快回去吧,以後在學校外面,我不會讓你見到我的。」
「嬰淺!」
顧辭終是忍耐不住。
打從醫務室開始,他一顆心就亂七八糟的。
既不理解對嬰淺的悸動。
卻還是本能的想要接近她。
但現在,嬰淺卻找了其他人。
明明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親親熱熱的窩在顧辭的懷裡,乖的像個小貓崽。
一轉身的功夫。
卻變了臉。
那她的喜歡,到底算是什麼?
顧辭一雙黑眸越發冷了下來,他上前一步,寒聲問:
「你就打算住在這種地方?還是說...要跟他走?」
余情忽然被點了名,頓時一驚。
他可是一點動靜都沒出啊。
萬萬不想被卷在這兩個人亂七八糟的愛恨情仇里。
怎麼還能被波及到?
他嘆了口氣,一臉喪氣的嘀咕道:
「我都倒霉死了...」
「什麼叫這種地方?」嬰淺輕哼一聲,不耐道:「你能住,我怎麼就不能住了?至少在這,沒人甩門夾我的手啊。」
她低頭瞧著傷手,眼尾似是有些發紅,聲音也輕了起來。
「都疼死了。」
就只這一句話。
顧辭心底所有的火氣,都被消除一空。
只剩下洶湧而來的愧疚。
「嬰淺,我...」
這話,太不符合顧辭習慣了。
他素來跟誰都不親近。
禮貌又疏離。
就連看上去走的最近的薛蓯雪,也沒像嬰淺一樣,距他這麼近過。
他本該就此機會,重新拉開彼此的間距。
讓嬰淺,不再糾纏他。
但顧辭不知怎的,卻有些捨不得了。
「我不會再趕你走了。」
他像是認命了一般,上前兩步,走到嬰淺身邊,輕聲道:
「回去吧。」
顧辭已經放低了姿態。
他素來驕傲,這話對他來說,是從未講出口過的。
但他到底是說出來了。
在心底,長出了口氣。
幸好。
沒再出醫務室里的事兒了。
嬰淺抬眸去看他,四目相對,顧辭面頰泛起一抹薄紅,卻強忍著沒有移開眼。
他想讓嬰淺知道。
他是真心,想讓她回去的。
嬰淺歪著頭,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她輕笑一聲,拽了顧辭的袖口,笑道: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要是再趕我走,我可就再也不理你啦。」
顧辭面色一松,微微點了點頭。
「好。」
他們兩個談好。
之前凝固的氣氛,頓時一松。
余情看著嬰淺笑眯眯的臉,只覺得一陣腦殼發熱。
他還懵著呢。
顧辭為什麼會到嬰淺的家裡?
他們兩個,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誰來給他解釋一下行不行。
他站在他們中間,尷尬到頭皮發麻,比起被捉姦的情夫,更像是夾在吵架夫妻中間,不知所措的孩子。
看嬰淺都已經拎著包要和顧辭一起離開,余情才敢弱弱的張開嘴。
「那個...我要怎麼辦啊?」
「哎呀。」嬰淺這才記起這房子裡還有一個人,一回頭,笑道:「都忘了你還在了。」
余情木著一張臉,心裡頗有些委屈,「那我走?」
「你還是可以在這留宿的。」
嬰淺鬆了顧辭的衣袖,正想過去安慰余情兩句,但還沒等上前,就看余情忽然向後退了兩步。
嬰淺:「?」
「沒事,我回家了。」
余情委屈,但是余情不敢說。
嬰淺才向他這邊走一步,顧辭的眼神,就像要殺人了。
還留宿?
他都不敢再跟嬰淺多相處半分鐘。
「那我送你出去吧,這裡不好打車。」
嬰淺也沒多想,只道:「而且不太安全,這附近壞人很多的,你還長了一副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她順手從一邊撿起消防斧。
在掌心掂了兩下,對著余情露出個匪氣十足的笑臉。
余情:「...明明你看上去最危險了。」
「我送他。」顧辭從嬰淺手裡接過消防斧,丟到茶几底下,瞥了余情一眼,冷聲道:「下去等我。」
「好。」余情吸了口氣,嘀咕道:「我這就滾,不打擾你們。」
他臨走前,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瞄了半天的嬰淺。
想被忽視掉都難。
嬰淺先跟顧辭回了房,把包隨意丟到一邊,就把自己埋在柔軟的沙發里,瓮聲瓮氣的道:
「還是這裡舒服!我昨天睡了一晚上床板,腰好痛的。」
「你先...」顧辭猶豫了下,還是回房拿了本書,放到嬰淺身邊,「你先看書,我很快就回來。」
嬰淺頭也不抬,只胡亂的揮了兩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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