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開了口,教室里鬧騰的聲響才漸漸安靜下來。
她黑著臉,挨個瞪了一圈,目光最後才落到嬰淺和顧辭的身上。
看他們兩個還站在一起,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幾分。
這好苗子,到底是被嬰淺沾上了。
不過顧辭可能只是見義勇為。
班主任現在也只能這麼去安慰自己。
她冷哼一聲,似是還想訓上幾句,但一想到剛才的鬧劇,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行了,都安生點,好好上課!」
班主任轉身就走。
人一出門,身後又一次亂了起來。
余情更是一個健步,直接竄到了嬰淺身邊,他動作太快,險些迎面撞上去。
還是顧辭伸出手,把嬰淺拽回了身邊。
「淺姐,你太帥了吧!」余情又覺得有些發冷,但正在興頭上,也沒多想,只道:「走啊!還上什麼課,我們翹課出去下館子!」
「這...也不是不行。」嬰淺吸了口氣,眼睛頓時亮了,「我想吃炸雞!」
「吃!吃他的一百隻!」
余情頗為豪爽,大手一揮,就要回去收拾書包。
嬰淺興奮的搓搓手,正要跟上,忽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響。
是顧辭。
他仍抓著嬰淺的手,黑眸定定的望著她,道:
「不行。」
「啊?」
不只是嬰淺。
班級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顧辭氣場太強,又冷著一張臉,一張嘴,除了嬰淺之外,其他人竟是連問都不敢問一句。
「為什麼啊?」嬰淺摸了摸肚子,嘀咕道:「昨天的炸雞都沒吃到,好可憐的,我早飯也沒吃...」
顧辭呼吸一窒,眼底閃過一抹愧意,聲音也不自覺的跟著柔了兩分。
「你的傷,先去醫務室。」
嬰淺這才想起,她剛好像流了點血。
低頭一瞧,整片紗布都被染成了暗紅。
瞧著頗為駭人。
余情倒吸了口氣,結結巴巴地道:
「這..這也太嚴重了,你怎麼弄的啊?快去醫務室看看吧。」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跟著催促了起來。
這一班級的學生,對嬰淺的印象,可以說是變了個徹底。
現在看著她的眼神當中,都帶了點崇拜的味道。
畢竟,能讓找來學校的家長,吃癟到灰溜溜離去的,也就她一個人能做到了。
「就是隨便碰了一下,小傷,沒事的。」嬰淺仍是不大在乎,瞥了眼顧辭,道:「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還是小傷?」余情皺著一張臉,想去看她的傷,又不敢伸手,只嘀嘀咕咕道:「這麼多血,手都要廢了吧?這肯定得留疤了!嬰淺,你也是個女孩子啊,稍微在乎自己一點吧。」
他倒是真心關護嬰淺。
眼裡也除了緊張和害怕,也有不少的擔憂。
可比顧辭有良心多了。
嬰淺輕哼一聲,刻意瞪了顧辭一眼,道:
「那我先去一趟醫務室。」
「我陪你去啊?行!」
余情將校服拉鏈拽到下頜,挽起袖子,就要來扶嬰淺。
她也沒客氣,正想把手臂遞過去,顧辭上前一步,寒聲道:
「我和你去。」
余情登時傻了眼。
他還沒反應過來,顧辭已經率先攙住了嬰淺,半強迫的帶著她離開了教室。
甚至沒有給嬰淺開口的機會。
他們都走了好一會兒。
教室裡頭卻仍是一片安靜。
余情輕扇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
「我是不是出幻覺了?」
有人接了話茬,聲音也是輕飄飄的。
「可能是,我好像也出現幻覺了。」
「我也...」
誰也沒敢相信,顧辭會說出這種話。
他不是很討厭嬰淺的嗎?
為什麼會主動帶嬰淺去醫務室?
這一定是幻覺!
余情做夢一樣晃回了座位,抱著腦袋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
「完了,這一下,薛蓯雪怕不是要殺人了。」
還是上課的時間。
走廊里只有顧辭和嬰淺兩個。
他個子高腿長,腳步開始很快,像是怕嬰淺抗拒似的,等下了一層樓,才緩緩放慢了些。
「顧辭。」
嬰淺也愣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來,抬眸去看顧辭。
「你這是...」
「你的傷是因為我,我會負責。」
顧辭的聲音有些急躁。
也不知是為了掩飾什麼。
「那你昨天還把我趕出去。」嬰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瞪著他,「我睡了一晚上的床板,腰都快斷了!」
她揮著拳頭控訴。
傷口卻因為這一動作,再次開裂。
嬰淺悶哼一聲,臉色頓時更白了幾分。
「別動!」
顧辭咬著牙,瞪了嬰淺一眼,凶道:
「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嬰淺,你到底想折騰到什麼程度!」
他心緒太亂。
滿滿的都是嬰淺的影子。
又不知道緣由。
看到她受傷,心裏面也跟著發疼。
顧辭還從未對其他人,有過相同的感覺。
連關心,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先有些後悔。
好在嬰淺也沒計較,只輕哼一聲,嘀咕道:
「你以為我願意折騰啊?不折騰就給人家當童養媳了。」
她這話,又在顧辭心裡,添了一把火。
他抿緊了薄唇,既是愧疚,又是懊惱。
「我...」
顧辭是想要道歉的。
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太驕傲。
連一句認錯,都接受不了。
顧辭在心裏面,仍記著那個名字。
能被嬰淺在睡夢當中銘記,無比親昵又熟練的說出口的人。
就像埋在心底的一根刺。
光是一想,就有奇異的滋味從心口泛開。
又酸又悶。
顧辭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牽著嬰淺,一路到了醫務室。
他敲了兩下門,伸手一推,門內卻是空無一人。
醫護老師不知去向。
但好在,一些藥品還是有的。
「你先休息一會兒。」
顧辭交代了一聲,過去找紗布和藥。
留下嬰淺獨自一人,在這不大的醫務室里張望。
雖然面積不大,但一些基礎設備還算齊全。
里側還擺了兩張床,用白簾隔開。
嬰淺走到最末的那張床前,懶洋洋的倒了下去,又歪著頭盯了一會兒顧辭的背影。
還別說,這寬肩窄腰腿還長的,連背影都俊俏的不得了。
她也不在意顧辭陡然僵硬的背影,出了會兒神,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
她突然有了一個,很有趣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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