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皇弟不可以!(48)

  皇上這話,並非是問夏侯璟的意見。

  而是通知。

  他一個皇子,哪有反抗的資格。

  夏侯璟也未開口。

  像是認下了皇上所說的婚事。

  他低垂著眉目,濃長的睫羽被燭光下打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底暗藏的晦暗。

  皇上看他順從,也是頗為滿意,感慨似地道:

  「朕的兒女雖多,但太子不當事,其他皇子,如你這般聰慧的甚少,如小九樣兒伶俐更是沒有。一想到過上段時日,你娶妻生子,小九兒也要嫁到這草原,朕的心裡,也是頗為不好受。」

  夏侯璟一怔,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幽光,他忽然盯緊了皇上,沉聲問:

  「皇姐她..她要嫁來草原?」

  「是啊。」皇上並未注意到他的不對,頗有些感懷一般,道:「草原王的三兒子,是個有點心思的,也是下一任草原王的繼承人,小九兒嫁給他,並不屈就,也算良配。」

  嬰淺這一路,對著皇上下了不少心思。

  撒嬌賣乖,討喜可愛。

  裝了好一手天真活潑的小公主。

  多多少少是露上臉了。

  論起印象來,比其他公主要深刻不少。

  但沒想到,皇上這次出行,帶出幾個兒女的意圖,本就沒那麼簡單。

  都是適齡之輩。

  目的,就是為了和親。

  阿箬身份不凡,能娶到她,可就多了草原王的支持。

  而呼延洪燁更是下一任的草原王。

  皇上挑挑選選,給夏侯璟和嬰淺都安排了一樁婚事。

  沒有他們可以選擇反抗的空間。

  夏侯璟已得了結論。

  並未再開口。

  他知曉,最一開始,被挑選的和親對象,並非是他和嬰淺。

  對於阿箬,皇上本來指望著太子或八皇子。

  而一眾公主當中,最開始也是三公主,較為受重視。

  可沒想到,他們都在中途出了岔子。

  而夏侯璟太過出眾。

  嬰淺又未去遮住鋒芒。

  有他們兩個在,其他皇子公主,連長什麼樣,都沒被這草原上的人記住。

  結局像是已經註定。

  夏侯璟會娶阿箬。

  而嬰淺則是嫁到草原,和呼延洪燁相伴終生。

  但夏侯璟哪裡會甘心?

  他連嬰淺去看旁人一眼,都是忍耐不住。

  更何況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嫁於旁人了。

  夏侯璟勾起唇角,面上一派恭敬,只那眼眸深處,蘊了一抹深沉的暴戾。

  沒有人能將他和嬰淺分開。

  呼延洪燁不行。

  皇上也沒資格。

  他耐心等著皇上把話說完,又恭順的應了聲,這才在皇上滿意的目光下,退出營帳。

  一轉過身。

  夏侯璟便斂去了所有表情。

  眉眼之間,只餘一片森然。

  他未回營帳,而是來到了嬰淺的住所。

  憐碧對他的到來,已是習以為常。

  行了禮,就躬身退下。

  嬰淺還沒睡下,穿著寢衣,靠坐在床頭,腿上放著從皇城帶出來的話本子。

  夏侯璟走到她身側,半跪在地,面頰蹭著她的手,眼裡儘是繾綣。

  「那老頭說什麼?」嬰淺捏了捏他的臉,好奇道:「怎還不高興上了?」

  她跟夏侯璟太過熟稔。

  對他收斂下的情緒,多多少少能察覺到幾分。

  夏侯璟抬了眸,視線落定在嬰淺面上上,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眸中炙熱的情意,燒的眼尾滾燙。

  他就知道,嬰淺是最了解他的人。

  是命中注定,該在一起的。

  不管旁人做了些什麼決定,都無法動搖他的心意。

  「就是關於太子的。」

  夏侯璟勾起唇角。

  唇側掃過嬰淺的指尖。

  很快了。

  計劃要提前才行。

  他絕不能失去嬰淺。

  也不會給出,她離開的機會。

  再用不過多久。

  他的皇姐,將會徹底屬於她。

  而一切試圖拆散他們的人,都將得到報應。

  嬰淺不會嫁給任何人。

  只能永生永世,都陪在他的身上。

  夏侯璟要將這個人間作為牢籠。

  他要困住嬰淺。

  抵死糾纏,掙脫不得。

  慾念在心頭翻滾。

  有無數情緒,在胸膛當中瘋狂叫囂。

  幾欲破土而出。

  但夏侯璟的面上,仍是一片柔和。

  所有癲狂,都被他藏得很好,

  嬰淺能看在眼裡的,永遠都是溫潤乖順的夏侯璟。

  那個她一手養大的孩子。

  在她絲毫未覺之間,成了一匹兇狠的惡狼。

  夏侯璟並未留下多久。

  看嬰淺有了困意,就動身離開。

  他們啟程的很早。

  嬰淺還迷糊著,就讓望秋和憐碧喚了起來。

  等到被草原上的風一吹,才算回過神來。

  草原上的風光再好,呆了將近半月,也有些膩了。

  唯一有點捨不得的。

  還真就只是這裡的烤全羊。

  她抹掉唇角的口水,頗為感懷的回頭瞧了一眼。

  本想是看看昨個烤羊的地方。

  但沒想到,卻瞧見了呼延洪燁和阿箬。

  呼延洪燁會來道別,嬰淺並不意外,但這阿箬,跑來做什麼?

  她一臉的不悅,走近了幾步,直接道:

  「夏侯璟呢?」

  「我哪知道?」嬰淺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反駁道:「我又不是被他別在褲腰帶上,哪能隨時知道他在那。」

  「他一直都在你附近的。」

  阿箬嘟囔了一句,看夏侯璟不在,她也不多留,奔著另一處尋了過去。

  她這一走,連呼延洪燁都是鬆了口氣,略有些無奈地道:

  「她被父王慣壞了,但本性不壞,你擔待些。」

  「我都要走了,擔不擔待又如何?」嬰淺聳了聳肩,笑道:「有時間,到京城的話,如果我還在,會請你喝酒的。」

  呼延洪燁輕笑一聲,也沒察覺到嬰淺話中的深意,道:

  「那我可記下了。」

  「無需客氣。」

  她大咧咧地揮了揮手,想要登上馬車,但看呼延洪燁還未離開,便問:

  「還有事?」

  「這..」

  呼延洪燁有些猶豫。

  不知該不該將他的發現,告訴給嬰淺。

  一個皇子,居然對自己的皇姐動了不該有心思。

  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且這也不過是呼延洪燁的猜想罷了。

  沒有證據。

  他沉吟許久,到底只是嘆息了一聲,肅了臉,沉聲道:

  「嬰淺,你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

  「那好。」呼延洪燁長出口氣,緩緩道:「如你有一日,遇了無法留在皇城當中的困境,可差人給我送信兒過來,我有法子,帶你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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