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眯起了眼睛，神情有些危險的打量著地上的秋棠。
他記得這宮女是一直跟在皎皎身邊的大丫鬟，深受她信任，看樣子是知道些內情了。
難道是皎皎的身體真出什麼問題了？
想到這個可能，裴炎心中就慌亂了起來。
不，不應該，現在太醫每隔兩天就會請一次平安脈，要是有問題的話，早就發現了！
裴炎壓抑住心底的慌張，冷著臉看向秋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皎月在旁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陛……」
裴炎抬手止住了她的話語。「你別說話，讓這丫鬟說。」
秋棠感受到那如猛獸般銳利的目光，小腿肚都在打顫。
她深吸一口氣道：「啟稟皇上，自從上次韓小姐進宮看望娘娘後，不知為何，娘娘的心情就一日比一日更加低落。」
「之前每頓膳食能吃兩碗飯，現在只吃一點點就讓人撤下去了，成日裡悶悶不樂，也只有陛下您來的時候才能讓娘娘開顏。」
「可陛下您離開後，娘娘就又鬱鬱寡歡了起來。短短几日，娘娘就消瘦了許多！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怕娘娘她……」
說著，秋棠都開始抹起了眼淚，一副焦灼的樣子。
裴炎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那天韓小姐和你家娘娘說了些什麼？」
秋棠茫然的搖了搖頭。「奴婢不知。當時韓小姐送完禮物後，娘娘就吩咐奴婢們退下了，屋內只剩下娘娘和韓小姐兩個人。」
裴炎面無表情的掃了眼跪在一旁的映舞與映棋兩人。
映棋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陛下，不關茵兒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葉皎月緊張的手指都攪在了一起，眼巴巴的望著裴炎。
裴炎定定的看著她。「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才會讓你這般不開心，連飯都沒胃口吃了？」
「我，我……」葉皎月眼神閃爍了起來。
「你要是再不說實話的話，我可就要派人去把韓小姐請過來了！」裴炎的聲音平靜，但話里威脅意味十足。
葉皎月聞言，急忙道：「別去找茵兒，我說！」
「就是能不能讓她們都退下？」
裴炎揮了揮手。
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都退了下去。
「現在能說了嗎？」裴炎看著小女人那雙沒有什麼血色的唇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葉皎月濃密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神情有些落寞的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天我就是和茵兒一起聊了些家常，提起了她的婚事。」
「後面我想到她的婚事不順，便有些擔心罷了！」
「就這麼簡單？」裴炎都快被氣笑了。
「這麼點小事，至於讓你每天都吃不好、睡不香，原來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好騙？」
「看來朕是必須得派人去請韓小姐了！」
「不要找茵兒，我說的是真的！」葉皎月低著頭，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裴炎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錦被上不知何時落下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這淚珠就像是砸進了他的心裡一般，讓他剛剛產生的火氣消散一空。
裴炎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動作輕柔和緩。
看著女人滿臉的淚痕，他放柔聲音道：「好，聽你的，不派人去請韓小姐了！只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再這樣茶飯不思下去了。」
「心情不好的話，就做些別的轉移注意力，高興一點，好嗎？」
葉皎月聽著他溫柔的話語，眼淚都落得更凶了。「嗚嗚嗚！陛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您胸懷高遠、志向遠大，不明白對於我們女子而言，嫁人就相當於第二次投胎，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可我的茵兒現在卻是婚事艱難，是我這個當娘的害了她！嗚嗚嗚……」
「高門看不起她，那些門當戶對或者是差一些的人家因為我這個當娘的影響到了她的名聲，也不願意娶她進門！她以後可怎麼辦啊？」
裴炎見人哭的傷心，想了想道：「那要不然我給她賜下一門婚事，她喜歡哪家的公子，我給她們賜婚？」
葉皎月搖頭，淚如雨下。「嗚嗚嗚！陛下，我不想因為女兒影響到你，直接下旨賜婚，門不當戶不對的，男方那邊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會有意見。」
「到時候他們家人要是不好好辦差，影響了朝堂大事，我的罪過就大了！我之所以不告訴陛下這件事，就是不想讓陛下煩心，令陛下為難！」
「而且婚姻也不是這麼簡單的，男方那邊要是不情願，到時候茵兒就算是嫁過去了，也有千百種搓磨新媳婦的方法等著她！」
說著，她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表情。
「陛下，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吧，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因為這種事讓你偉岸的形象受損！這一切都是我們母女的命啊！！！」
裴炎見她捂著胸口哭的身體都在發抖，連忙將人抱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別激動，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糟糕，一切還有轉機。」
葉皎月抬起頭，眼圈紅紅的，靈動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仿佛是在問還有什麼轉機？
裴炎摸了摸她如絲綢般順滑的黑髮。「朕封她為縣主。」
葉皎月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慌的道：「這，這不好吧！茵兒不是皇室宗親，也沒有什麼功績，突然加封為縣主，這不符合規矩吧！」
裴炎神情淡定的道：「沒什麼不好的。你現在嫁給了朕，你的女兒就是朕的女兒。那麼朕的女兒封一個縣主有何問題？」
葉皎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好像確實有些道理啊！
「那，那其他人不會反對嗎？會不會影響到陛下？」她有些糾結的問道。
裴炎聽她這般說，心裡頓時湧起了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