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皎月坐好後,有些好奇的抬眼往新帝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里。
葉皎月頓時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
眼前這個穿著明黃色龍紋衣服,氣勢磅礴,威嚴霸氣的男子和那個經常來找她的嚴沛長的一模一樣。
這……難道嚴沛就是皇上?那嚴沛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假的了,如今的皇上姓裴。
裴炎看著下方那個睜大了眼睛,驚訝不已的女子,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於是便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眼裡滿是勢在必得。
葉皎月垂下了眼帘,濃密纖長的睫毛不斷地抖動,昭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娘,你怎麼了?」韓錦茵擔心地拽了一下她的衣服。
葉皎月回過神來,勉強扯了扯嘴角。「茵兒,娘沒事!」
韓錦茵擔憂地望著自家母親,這表情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娘,該敬酒了。」
葉皎月看了眼周圍,這才發現大家都舉起酒杯站了起來,連忙端起桌上的酒杯,站直了身子。
「恭祝陛下萬壽無疆,福壽綿長!」所有人齊齊敬酒道。
裴炎端起酒杯遙遙示意了一下,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葉皎月象徵性的抿了一口酒,坐回座位上,一個眼神都不敢往上方看,一直提心弔膽的,連那些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沒心情欣賞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結束,葉皎月立刻迫不及待的起身離開了。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她得回去好好捋捋。
……
夜晚,葉皎月洗漱後披散著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髮,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若有所思。
突然,鏡子裡出現了另外一道人影。
葉皎月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很美!」裴炎看著面前這個穿著寢衣,頭髮直接披散在身後,不施粉黛,卻依舊美得無與倫比的女人,眼中滿是喜愛。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裴炎拿起一縷秀髮放到自己鼻間,感受著上面傳來的陣陣香氣,身體一陣燥熱。
葉皎月哼了一聲,回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我該叫你嚴沛還是皇上?」
「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叫什麼都行!」裴炎無所謂的挑了挑眉。
葉皎月看著他敷衍的態度,貝齒輕咬紅唇,眼裡泛起了水光。
「騙子,大騙子!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連名字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對我的!」
裴炎看著她泛紅的眼圈,一下子就著急了起來。「皎皎,不是這樣的。」
「當初在金光寺我是微服前去,不好報出真名,所以才把名字顛倒了一下告訴你,但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葉皎月不相信。「就算初見時你不好說出真名,可是後來呢,這麼長時間你從來就沒想過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還談什麼真心!」
「要不是這次中秋宴席,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瞞著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蒙在鼓裡,很好玩是吧?」
說著,她眼中晶瑩的淚珠就一滴滴的滑落了下去,卷翹的睫毛被淚水沾濕,黏到了一起,顯得可憐極了。
裴炎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怕你生氣,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你想想,我要是真的不想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話,這次中秋宴席怎麼可能會讓你進宮去參加。」
「我就是想借著這次宴會和你坦白我的真實身份,這樣你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的和我在一起了。」
「真的?」葉皎月半信半疑的問道,紅通通的眼圈看著可憐又可愛。
裴炎肯定的點頭,聲音鏗鏘有力的回答道:「真的!」
「只要你同意,我立馬就可以下旨讓韓雲松與你和離,然後接你進宮,我們兩個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你之前擔心的那些都不是問題。」
葉皎月眨了眨眼睛,語氣猶豫。「可是,可是朝中的大臣還有皇后娘娘他們會同意嗎?」
「我是一個嫁了人的婦人,有夫君,連女兒都快成婚了,要是就這樣進了宮,對你的名聲不好,大家都會反對的。」
「而且嚴……陛下您坐擁天下,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那些漂亮鮮嫩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我一個成過親的婦人,根本配不上您的!」
說到這兒,葉皎月有些落寞地垂下了腦袋。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朕說你行你就行,不用去管那些閒言碎語!」裴炎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聲音霸氣無比。
葉皎月看著他滿含柔情的眸子,神情有些恍惚。
「真的可以嗎?可是那樣我豈不是背叛了夫君,對不起夫君這些年的庇佑,還有我的女兒,她也會以我這個母親為恥的!」
說起女兒,葉皎月一下子就回過了神,急忙搖頭。「不,不可以!我要是做出這種事,會影響到茵兒的。」
「茵兒因為之前沒有嫁給宣王,而是讓她二姐嫁給了宣王,這段時間一直飽受議論,我這個當母親的怎麼能再給她蒙羞!」
「陛下,我們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您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多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女子,何必因為我一個年老色衰的婦人影響到您的名聲!」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不要再見面了!」葉皎月說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般,捂著胸口痛哭了起來。
裴炎聽到她要和自己一刀兩斷,一股怒火直衝腦門,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各種捆綁囚禁的方法在他腦中一一浮現。
「那個韓雲松有什麼好的,朕哪裡比不過他?為什麼他能當你的夫君,朕就不可以?你真的決定要和朕恩斷義絕,再也不見了?」
裴炎的聲音平靜里透著一股瘋狂,仿佛能冷到人的骨子裡,讓人不寒而慄。
葉皎月只感覺後背一涼,嘴唇顫抖著道:「我、我……」
後面的話,她遲遲說不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