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過後，前朝布局，澄安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朱家，親力親為教景星帝王心術，一邊留下聖旨封存百年後景星為帝。
悅妃挺著三月有餘的肚子跪伏在建章宮門前，卸去妝容脫簪請罪，聲音嘶啞不復往日裡的勾人魅惑，字字句句都沁著泣血。
「還沒走？」澄安帝坐正身體，冷聲問。
建章宮檐下水滴成串的落下，滴滴答答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悅耳，只風傳來的信息讓澄安帝面上帶著凌厲肅殺，要不是，呵。
「悅妃還在那跪著，」蘇芩聲音微低。
有點想不明白，陛下也沒有全部賜死，不就是流放？至於嗎？安安穩穩生下孩子才是正道，當然他是不會去提醒悅妃的。
要是有機會他說不定會送悅妃去死，也好讓悅妃明白，太監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澄安帝將手上湖筆放下，擦了擦手。
「敕奪封號，降為嬪。二公主遷往常寧宮，若在哭鬧貶為貴人。」澄安帝冷聲道。
「喏。」蘇芩微微行禮，傾身後退。
屋外走到廊下就覺得一陣寒涼春雨密如絲，悅妃伏低身子越發的柔弱，面色蒼白反而多了三分楚楚動人，可惜他不是男人。
「陛下肯見我就嗎？」微微抬眸，爭取露出最好看的弧度，嘶啞的聲音惹人憐惜。
「陛下口諭，悅妃御前失儀，衝撞聖駕，屢犯宮規，不知悔改，敕奪封號降為嬪，」念完手裡拂塵一擺，「琴嬪娘娘請吧？」
敕奪封號？朱慧琴癱倒在地上，雨水寒涼，整潔的衣袍滿是污漬，就連小腹驟然疼痛都被朱慧琴忽略了過去，似哭似笑，嬪？陛下就沒有半分情誼嗎？手捂住小腹。
「娘娘，現在最要緊的是保重自身。」旁邊的大宮女知琪低聲道。
「嬪妾領旨謝恩。」撐著行禮，給了知琪一個眼神後虛虛的倒在了知琪懷裡。
涉及到龍嗣，破例用等候在外面的妃位轎輦將琴嬪送回慶陽宮，招搖過市。
長樂宮鳳儀殿，祝夫人北靈歌（祝珺兮之妻，北靜王府嫡女）疾步而來，就連衣擺都沒有動過，只聽環佩叮噹，已進身前。
「臣婦請娘娘安，請長公主安，」
「阿娘不必多禮，」沒有等祝夫人屈膝就被祝沅芷扶了起來，眉目溫柔極了。
「禮不可廢，」溫柔重帶著強勢。
「這兒就咱們母女，無妨，」牽著上坐。
「九璃，這是你外祖母，阿娘的娘，」才和旁邊漫不經心把玩九連環的九璃道。
「外祖母好。」懶散的點頭，扭過身去。
祝夫人卸下腰間白玉環當做禮物，君臣有別也只多看了兩眼，長的很像陛下，反而景星像極了娘娘，把原本的禮物換成玉環。
「長公主好，溫柔嫻靜公主表率。」開口贊道，笑眯眯的把白玉環遞給九璃。
「阿娘，她啊就是個坐不住的皮猴子。」笑著虛虛點了點九璃眉心，「調皮搗蛋。」
「定是隨了陛下？你小時候乖巧的很。」那感情更好，像極陛下的公主日後定然享盡榮華富貴，更何況還是太子胞妹？
「阿娘，我先回了。」行禮敷衍。
「路上慢點，今天廚房有棗泥山藥糕，叫湄若去取些。」說著示意珥瑤送一送。
「好。」回道，小人已經走出了鳳儀殿。
「景星和九璃年紀都大了，你也是時候給他們添個弟弟妹妹了，景星貴為太子有手足幫襯方能長久。」公主在聰慧也是公主。
「景星不缺弟弟妹妹，」祝沅芷看了眼四周，低眉看了看手指，「等他們在大些吧。」
「你心裡有數就好，」拍拍祝沅芷手背。
「公主，」湄若垂手而立，看著腳尖。
「如何？」手上大大的寫了一個靜字。
「初一已經初步完成任務，」回，湄若心裡整個人都帶著慌張，公主這是想做什麼？
「安插人手進入邊境四軍，沉寂，切斷聯繫日後不必關注。」丟開毛筆。
「喏。」慢慢後退離去，只覺心驚肉跳。
九璃盤膝而坐，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安慰自己，等日後出宮開府就好了。
北靜王府位於北境與富薔國（富全靠搶）接壤，看著京中傳來的密信。
「太子心性寬和仁慈，」可不是好評價。
提筆寫下家書，嘆了口氣，現在的大周經不起動盪，四面楚歌，和他有什麼關係？
而建章宮，澄安帝看著面前梗著脖子和自己對視的景星，額前青筋暴跳，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是親的親的，不能打。
「你覺得你沒有錯？」壓抑怒火冷聲道。
「父皇，」景星沒有絲毫慌張，引據經典，條理清晰，試圖用自己的觀點說服澄安帝，「父皇你的做法太殘酷不近人情。」
「當真是被那些酸儒教壞了，」輕聲道，好在年紀還小還掰的過來，「父皇會考慮。」
父子倆對峙著實把蘇芩驚訝的不輕，太子殿下什麼時候這麼勇？難道是他不清楚？
「行了，你先回東宮，」揮了揮手，不想看到這個逆子，「蘇芩，請祝大人入宮。」
「喏。」蘇芩暗暗同情的看了眼小太子。
祝太傅之前可是和先帝打過架的，只是沒贏，對付個小太子那可是手到擒來。
外祖父？景星眼睛亮了起來，高興的行禮，滿心滿眼都是外祖父可是最疼他了。壓根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祝珺兮入宮是在深夜，坐下聽著澄安帝客觀地描述，祝珺兮目光涼薄，太子啊。
「太子的確心慈手軟了些，」清楚的明白主弱臣強所面對的是什麼，澄安帝一手穩定的大秦極有可能三世而亡，點評。
「我準備送太子去北境，」想來是太子在宮裡生活的太過於安逸，見見血或許？
「那陛下叫老臣進宮？」祝珺兮還以為是要自己帶走太子好好教導，啊這？？？
「當然是一同去啊，並不衝突。」完全沒考慮自己不想見到老丈人，祝珺兮也不想。
「喏，」答應下來忽然意識到去哪？去哪裡？北境？那不是北靜王府的地盤？？？
回眸瞪著死魚眼看著澄安帝，希望剛才聽到的是假的，肯定是聽錯了。
「鐵甲衛護送老師和景星去北境，蘇芩送老師出去。」罕見的帶了點心虛，「老師，這可不能怪我，師母很久沒見過家人了。」
「你這，」祝珺兮跳腳，要不是蘇芩攔的快，鞋都敢砸在澄安帝頭上。
「瞧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如此暴躁。」澄安帝說著，腳下迅速進了冬暖閣。
才尋到了點安全感，老師真老當益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