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月，快走！狐君他只是病了！」
「走啊，阿爹不記得你了！活下去！」
「清月活下去，」
等清月反應過來，脫力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一聲又一聲泣血絕望的聲音在耳邊徘徊，面前一片猩紅血色。
族人兄長阿娘強行保留的殘魂因為她魂飛魄散，眼角留下一滴血淚緩緩划過臉頰，菸灰色的長裙因為逃亡凌亂不堪。
舉目四望，她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青華境的變故怕是已經上達天聽，慢慢起身，腳下騰雲，十分清楚現在能去的地方。
除了天宮怕是沒人願意讓她活著，年幼時她鬧騰玩劣得罪了不少種族，至於歲華山？她還沒有忘記阿爹的算計，若是知道自己再去就是羊入虎口，天君名義上公正。
「殿下，清月上仙頑劣成性，沒有青華境護著結局是註定了的，」眼裡閃過不忍。
「真可憐，我可見不得這事，朝會快開始了。」可這還不夠，清月啊拿了她的得還回來，不忍？比她可憐的多了。
「殿下心善。」心下疑慮，殿下怎麼和換了個人似的？之前對清月可跟親兒子似的。
「呵，」眼神涼薄，停下腳步回頭瞥了眼木蘭，「準備下一步，」看了眼金籠。
「是。」點點頭，指尖翻轉打出符篆。
繼而木蘭周身被金光籠罩飛入一片黑暗，在轉眼踏上天門，才被放了出來。
「小仙見過帝君。」天門處守衛的天兵，躬身拱手，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免，」腳步不停，進天門化虹而去。
「我當值千年還是第一次見，」待兩人離去後，低聲和小夥伴說著，眼裡都是羨慕。
分站左右抱著長槍認真值班，打著哈切盯著面前的雲海，現在上仙什麼的都住在天宮裡面，他們都快閒的發霉了。
「什麼人？！」
「放肆！天宮重地，妖怪止步！」
條件反射同時出手試圖鎮壓衝上來的一團菸灰色，實在不是他們沒認出來，而是髒的一匹，誰知道這玩意是狗還是狐狸？？
「青華境清月，你們才放肆！」
眼裡帶起風暴，不退反進，就算她修為下跌，怎麼曾經都是上神，比兩個天兵強大的太多，一招之下倒飛出兩道身影。
「懶得和你們廢話，」路過兩人，目光陰狠，轉而踏著青光直奔蒼穹殿。
揉著胸口起來，這哪裡來的瘋婆子？青華境清月？這名怎麼好像聽過似的？
「我已經給神君傳令了！有她好受的！」
蒼穹殿，群仙陳列兩側，大殿恢弘盛大，素娥提燈，天奴捧盞，天君居主位。
眾人正聚精會神的盯著窺天境中動作，只見四道靈力組成的屏障將青華境包裹，殘肢遍地，不復當年山清水秀的仙家聖地。
更可怕的是狐君竟然強行吸收了所有屍體，明明還是狐君那憨厚老實的臉，悄悄看上去讓人覺得脊背一涼，這他媽是入了魔？
「陛下，小仙願意帶兵作戰，青華境本是天宮領土，怎麼能在一群狐狸手裡？」
艹，一種植物，怎麼讓這拍馬屁的先跑了一步？耳朵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出頭鳥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陛下，青華境清月上仙求見。」
天奴聲音很低，但在場的那個不是修為深厚之人？這點距離就是灑灑水了，再遠點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秘密。
「宣。」眯了眯眼，求見真是順耳啊。
「宣清月上仙進殿。」「進殿。」
群仙手持笏板目不斜視，眼角餘光三三兩兩的交流，至於傳音？可拉倒吧，就算是上神傳音都能被同為上神的聽到，他們就更不用說了，還是眼神來的安全。
門口清月整了整衣衫，面容肅穆，進殿第一眼就看到高高在上坐於一端的『朋友』，深吸了口氣，彎下了腰，從群仙中間走過。
如芒在背，總覺得每一個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嘲諷和看好戲，短短片刻走出了幾年的錯覺，原來這就是沒人撐腰要走的路。
往日裡對自己和顏悅色都是衝著阿爹！
「青華境清月見過天君陛下。」站的筆直，她阿爹和弦安他們是一輩，上神之女傲骨錚錚，怎麼能向他人屈服？青華境姓青！
天君轉動扳指，眼神凌厲，忽的坐直了身體，威壓全部傾瀉在清月身上，那柔弱的身子骨微微搖晃，在一聲輕哼中收起威壓。
「是清月侄女啊，起吧，怎麼不提醒本君？」轉而斥責天奴，扭頭帶上了笑。
「青華境狐君入了魔，陛下左思右想思慮，奴怎麼能打擾？只好委屈清月上仙。」天奴字字珠璣，反手把鍋扣在了狐君頭上。
「阿爹遭人算計入魔，我兄長阿娘都遇害，天君便覺得青華境好欺負了嗎？」腳步後退，示敵以弱，話里卻隱隱帶著強勢。
「清月侄女這話從何說起，本君不過好意幫你，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被玷污的地盤他可不在乎，現在誰求誰還不一定。
心下一驚，天君怎麼這般輕易退步？下意識看向四周，被看到的紛紛避開清月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沒一個抬眼看的。
笑話，現在的青華境就清月一個上仙，根基還不穩，他們出去送人頭？雪裡送炭也不是這麼個送法，不會以為他們很蠢吧？
「天君，依小仙看，青華境自古以來便是天宮的領土，清月侄女你著想了。」
看似呵斥，其實中間還有迴旋餘地，比如後面交給誰打理，中間經手都是資源。
有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左手邊那道身影，剛才的輕哼就是出自那人，只能看到身穿瑪瑙紅織金山河紋十八章長裙，寬襟廣袖。
不同於其他神君，以他們的修為還能夠看的真切，這位面上蒙著一層薄霧，看不清面容，就算是看到也只是普通至極的臉。
對視間，紛紛閃過，聽說這位和清月關係非同尋常，甚至歲華山清月都可以不用稟報直接進去，萬一，這可得罪不起。
「稍後再議，退朝。」天奴收到眼神，大聲喊道，腳下生風跟在天君後面離去。
「天君留步，」清月看了眼九璃，心下瞭然，唇邊苦笑沒成想她現在還得靠這虛假而來的友情，心下微動，萬一是請君入甕呢？
追出去的清月只看到幾道流光消失在天宮深處，顯然是去商量事情的，而蒼穹殿內群仙仍然在朝會，只不過執行的都是小事。
主持的是天君座下管理雜事的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