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不懂,也沒人需要他懂。
當大部隊穿過喪屍的包圍圈,終於抵達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後,跑了一路的眾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暫時放下了。
車子停下,周夏他們一下車就往後面看。
「錦晏怎麼還沒來?」
周夏嘟噥著,沐斕跟樓棣在安撫她的情緒,但他們心裡的擔心卻也一分不少。
突然,不遠處傳來聲音,「爆炸聲那麼大,蘑菇雲都那麼恐怖,霍小姐他們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一個很小的聲音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該來的總會……」
第二個「來」字還沒說出口,一個石頭就精準地命中了這人的嘴巴,這人嚎叫著張開嘴時,牙齒直接掉下來好幾顆。
「再有下次,掉的就不是你的牙齒了。」
宰序的聲音傳來,周夏他們愣了下,瞬間又高興地歡呼了起來。
她飛快地跑到車旁,激動地擁抱走下車的錦晏,「嚇死我了,怎麼這麼久啊,再有下次,我一定要跟你們一起去!」
錦晏摸了摸她的頭,「路上救了個人,耽誤了點時間,讓你們擔心了。」
「哦。」周夏對被救的人沒興趣,只問錦晏他們有沒有受傷。
錦晏搖頭。
等柳清程從車上下來,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我沒認錯的話,這是你表哥吧?他怎麼在這裡?」
錦晏輕輕動了下發酸的肩膀,疲憊地說:「不止我表哥,還有單家兄妹……」
「葉家二夫人的侄子侄女?」周夏說。
錦晏點頭,「他們開車小心,還要一會兒才到,你自己去看,好多人呢,特別熱鬧。」
周夏:「……」
這是一個什麼評價?
錦晏跟葉厲廷他們去休息了。
柳清程下車後就看向了幾個傷員,他剛從身上摸出手術刀,前面就傳來了樓棣的聲音,「程哥,這幾個可一直質疑末世是霍總的陰謀,懷疑錦晏早就乘專機逃跑了,你的救死扶傷,大可不必用在他們身上。」
這下受傷的人都看向柳清程。
這是一個醫生?
本來已經拿出止疼藥的柳清程,聞言面不改色地將藥裝進了口袋裡面。
傷患:「……」
受傷最重的人急了,他聽到「程哥」這個稱呼,以為柳清程姓程,便著急地說:「程醫生,有東西嵌入我的身體裡面了,能不能請你救救我!「
其他人怕被搶了機會,也怕藥不夠用,都爭先恐後喊了起來。
「陳醫生,我手臂斷了,之前草草固定過,能不能先幫我看看手臂啊?」
「我的傷更重,我還有基礎病,我需要止疼藥,程醫生先救我!」
這場面著實有些熱鬧。
柳清程清俊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意味,他看向眾人,「想讓我救你們?」
眾人都點頭。
他又問:「剛剛這個小姑娘所說,屬實嗎?」
那些人又開始猶豫。
心虛,但猶豫。
不否認,也不承認。
柳清程:「去過中心城柳家私人醫院的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我這個人,不喜歡不誠實的病人。」
在看到一眾傷患臉上猶豫的神色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身上所帶的止疼藥有限。」
看病最重的一人立即說:「程、柳醫生,我,我說過,但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霍小姐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引開危險拯救我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人一開口,其他人又爭著開始承認錯誤。
甚至,為了讓柳清程相信他們的「誠實」,這些人還開始互相拆台舉報,直接讓他們所有人的信譽都歸了零。
這個畫面看著特別搞笑,但又十分荒誕。
另一邊商鋪的台階上,靠著葉厲廷在休息的錦晏開玩笑說:「沒想到表哥還有讓人說真話的功效。」
葉厲廷:「你比他厲害。」
錦晏:「……」
表哥太變態了,她可沒表哥那麼變態。
在一眾傷患通過拆別人的台以及揭自己的丑,拼命證明了自己的「誠實」後,柳清程直接沉下了臉。
有人察言觀色,意識到不對了,「柳醫生,您剛剛說過會救我們,不會不作數了吧?」
柳清程嘴角微勾,牽出一抹冷漠的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說的話救一定作數的?」
「……」
有一個剛剛被好多人揭穿了真面目,已經被周圍人遠離的傷者直接急了,「柳醫生,你不能這樣,你讓我們互相告密舉報,結果現在卻不認帳了,讓我們等死,你……」
「這麼想讓我救?」柳清程打斷他。
這人臉上又閃過一抹猶豫。
他當然想被救。
但他也害怕柳清程會在救他時做手腳。
周夏看不下去了,直接提醒他,「柳家人世代行醫,他們要麼不救,要麼就不會自砸招牌,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那人依舊在猶豫。
但一想到自己的傷勢如果不做任何救治,很可能過不了多久機會感染而死,又點了頭。
柳清程:「那就你吧。」
這話說的好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實驗品一樣,讓那人心裡瞬間後悔了起來。
但柳清程並沒有給對方後悔的機會。
他從身上掏出了手術刀那些,上去就要動手,那人急了,「柳醫生,不打麻藥不吃止疼藥嗎?」
柳清程:「哪有麻藥?我上哪給你找麻藥?」
那人隱晦地看向了錦晏。
霍大小姐的車上,什麼東西沒有?
有次開車門時他看了一眼,那裡面不僅有藥品,還有很多他們根本吃不到的食物。
柳清程只當沒看懂他的眼神,淡淡道:「麻藥不用,止疼藥也不用,我只承諾了救你,沒說不讓你疼,同時,為了讓你時刻保持清醒,知道我沒在手術中動手腳,必要時我也會使一點手段,讓你記住整個手術過程。」
話音落下,那人差點嚇暈過去,但柳清程沒給他機會。
在之後十幾分鐘時間裡,柳清程用一把手術刀成功地讓在場所有人都重新認識了「疼」這個字到底有多疼。
也是在這時,單嫣然凌煙他們的車子姍姍來遲。
開著車窗的單嫣然等人聽到殺豬般悽慘的叫聲時,周夏也看到了夏侯櫻沈崇安跟單嫣然他們。
車子緩緩靠近,停下,眾人下車。
周夏緩緩吐出兩個字。
臥槽!
晏晏說得沒錯。
果然好多人,果然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