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曲嫣沒有戳穿他。
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其實已經看見了。
他握不住杯子，手指顫抖得厲害。
他恐怕無法自己獨力吃飯了。
他一定不願意讓她看著，他被護工餵吃飯的樣子。
「你來的剛好，我有些事與你商量。」莫時御靠坐在病床枕上，蒼白的俊臉上神色很淡定，不急不緩地道，「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到了，但我建議你申請延遲入學，先把毛病看好了。學校方面，我會替你交涉。」
曲嫣點點頭：「好。」
莫時御繼續道：「我幫你聘請了美國的專家醫生團隊，他們會給你最專業和最妥善的心理治療，一直到你好了為止。」
曲嫣依舊聽話地點頭：「好。」
莫時御抬眸看她一眼，這麼乖，不太像她調皮的性子。
他一邊觀察著她，一邊接著再道：「我知道你最近在針對你父親曲梁棟，我不想問你哪來的私房錢，但你以本傷人的手法太虧了。你想為你去世的母親報仇，不如把錢入股莫氏，我幫你出手。」
曲嫣依然乖順，嗯了一聲：「好。」
她知道，他這是已經在安排後事了。
肌肉萎縮這種病，一旦惡化起來很快就會全身癱瘓。
不出幾個月，他就會死。
「你過來一點。→」莫時御感覺她今天乖得反常，心中有些疑慮。
「莫叔叔，有外人在，你想幹嘛？」曲嫣走近床邊，故意調侃了一句。
「你低頭。」莫時御見她這樣說，反倒覺得安心了些。
「嗯？」曲嫣彎腰，低頭靠近他。
「好，沒事了。」莫時御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放心地趕她，「你可以回家了，明天你江辭叔叔會帶你去見美國專家醫生。」
一旁被cue的江辭，指了指自己：「江辭叔叔？我這麼年輕英俊，怎麼也不能算是叔字輩的吧？」
莫時御隨口回他一句：「那就叫江辭哥哥。你以後跟著曲嫣叫我『叔叔』。」
江辭：「……」
吃虧吃的更大了！
曲嫣道：「莫叔叔，明天是你的生日，對吧？我看完醫生，給你帶生日蛋糕。」
莫時御微微眯眸，黑長的睫毛緩緩垂掩下來。
他時日無多了。
在他徹底癱瘓之前，與她約一次會吧。
不必告訴她，他自己知道就足夠。
「明天你看完醫生過來，我帶你去外面吃飯。」莫時御道。
「不帶上我嗎？」江辭插話問道。
「你叫一聲『叔叔』，我可以考慮要不要帶你一起去吃飯。」莫時御慢條斯理地回道。
「這飯，我不吃了！」江辭沒好氣的嘁了一聲。
他就知道，在曲嫣還是『莫笑語』的時候，阿御就對她特別有感覺。
果然，他現在變成電燈泡了。
「讓阿影送你回去。」莫時御對曲嫣道，「以後就讓阿影跟著你，他會負責你的安全。」
「我挺好的，莫叔叔你不用擔心我。」
也不用這樣費心的安排身後事。
你會活很久的。
曲嫣輕盈的眸光停留在莫時御蒼白而淡然的臉上，在心中輕輕地道——
明天是你28歲的生日，我會送你一個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