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素白細弱的手搶先接過紅纓槍,卿瑤淡定踱步而出,擋在蕭鴻面前。
蕭鴻傷重,方才那一格擋已經透支他全身的力,只能撐著斷劍勉強單膝跪地。
他拽著卿瑤的裙角,「瑤兒,這裡危險,到我身後來!」
卿瑤回以一個微笑,腳步未挪動半分,手中的紅纓槍往前一刺,帶著攝人威勢。
面具人險險躲過,只覺耳根劇痛,是右耳伴著些碎發被齊整削斷。
他捂著耳朵,有鮮血從指縫流出。
面具人感到脊背發寒,面上笑了笑。
「是你,這樣吧。做個交易。你和你父親讓開,我放過你們冠軍侯府所有人如何?」
「我只向褚柏雲尋仇,沒了他。憑你父兄的權勢,坐上那皇位輕而易舉。」
「你和你姐姐,就是新朝最尊貴的公主。」
昭乾帝看出來面具人對卿瑤的忌憚,那些話誘惑力太大。
他心如擂鼓,緊緊盯著卿瑤,目光暗沉。
卿瑤不恥罵道:「小辣雞,你長得挺丑,想的倒是美。想上前半步,先過我這關。」
面具人暗罵聲不識好歹,可他不敢正面對上卿瑤,命令身邊人,要不惜一切代價拖住卿瑤。
而他,本來還想同蕭鴻玩一玩,但卿瑤出現,讓他意識到危機。
面具人決定先弄死昭乾帝,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他這樣想著,卻發現現實很棘手。
不論加派多少人,那個兇殘的女人總能越過人群輕而易舉逼到自己身前。
面具人匆忙抵擋,身手漸漸亂了分寸。
「小辣雞,你還有空分心!」
話音剛落,紅纓槍宛如靈蛇一般衝著他疾射而來,槍勢駭人帶著破空之音。
好快,那一抹紅幾乎成一道殘影。
面具人避不過,心下一狠,從袖口擲出淬毒的匕首。
那匕首被卿瑤躲過,可面具人卻笑了,他的目標不是簫卿瑤。
紅纓槍穿胸而過的同時,那匕首擦著卿瑤的鬢髮,朝著昭乾帝心口射去。
褚容秋見昭乾帝遇險,眼底透著興奮。
天助我也,二哥死了,三哥慘了,父皇也要沒,就連面具人都被卿瑤解決。
這個皇位,終於能是他的了!
純貴妃被昭乾帝死死抱在懷裡,掙脫不開,可匕首刺到眼前了!
這狗男人死就死,憑什麼拉著她!
她的腰身被昭乾帝強健的手臂箍著,情急之下用手拽邊上的人。
她把同樣離得很近的林皇后拽的身形不穩跌下了階梯,直面那淬毒的匕首。
「媽蛋,我的崽!」
7414尖叫一聲,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風波會卷到自己身上來。
要死了,要死了!
它兩根黢黑的火柴腿一蹬,從林皇后肩膀跳下,順勢滑到小腹處,用它渺小的蛋形身軀減緩林皇后往前傾倒的力。
林皇后自己也爭氣,順勢拉住身邊的桂嬤嬤穩住身形。
至於那匕首……
撲哧……匕首入肉之聲此刻在嘈雜的廝殺聲中,竟顯得尤為清晰。
褚容秋不可置信低頭,看到自己心口處扎的匕首,瀕死的恐慌伴隨著難言的疼痛洶湧。
他不甘心!
他明明躲得夠遠了,為什麼還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面具人也沒想到事態發展如此不可控。
那麼多人,那匕首就拐彎扎到褚容秋。
他想起什麼,心底湧現難言的恐慌,逼著他不顧一切爬到褚容秋身邊,拼著最後一絲的氣力,給褚容秋餵下解藥。
面具人做這一切全憑本能,理智回籠之後,他才意識方才的行為有多愚蠢。
褚容秋是生是死,與他何干?
卿瑤在旁陰陽怪氣。
「喲~謹王,看起來這賊人同你關係非比尋常啊。」
「當親爹的都沒有護到這個地步吧。」
昭乾帝面色很難看,陰鷙的目光在褚容秋和面具人身上來回遊移。
難道,真是老四?
弒兄,弒父,就那麼等不及要當皇帝?
面具人落敗,其他人群龍無首,戰局很快就逆轉。
大勢已去,他臉上的鬼臉面具被挑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謹王府的管家龔伯。
這無疑讓昭乾帝對褚容秋的懷疑更深一層。
純貴妃恨不得此刻就暈死過去,她拽著他的衣袖哀求道:「陛下,這一切與我兒無關。」
「龔管家所為,臣妾和我兒都是不知情的。」
昭乾帝不為所動,冷漠推開純貴妃,「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交由刑部處理,自有結果!」
「我看誰敢!」純貴妃攔在褚容秋身邊,如護崽的母狼,惡狠狠瞪著四周。
誰都知道昭乾帝對純貴妃的偏愛,這讓準備上前的禁軍犯難。
昭乾帝此刻心底滿是被背叛的憤怒,聽不進純貴妃的哀求,「愣著做什麼,一起拖下去!」
「褚柏雲,你個狗東西,別想本宮再原諒你!我們完了!」
有昭乾帝的命令,任純貴妃這次如何叫罵,她還是被禁軍拖離廣場,與她一起的還有褚容秋和龔伯。
在曹公公的調度下,禁軍開始有序將賊人活口一一捆綁押解,然後清理廣場上層層疊疊的屍體。
根據傷勢輕重,倖存的人及時得到太醫的救治。
人群散去,昭乾帝頹然靠坐在龍椅上身心俱疲
這時,有禁軍統領來報,「陛下,微臣在山莊角落發現可疑之人。」
一女子被五花大綁丟到昭乾帝面前。
有個別官員的家眷眼尖認出她。
「咦?這不是沈大人那柔弱的外室,蕊夫人麼?」
此話一出,驚的正欲退下的沈知山腳下一個踉蹌,他被昭乾帝叫住。
「沈愛卿,此人你認識?」
蕊夫人今日穿著全無平日樸素,身著艷紅色宮裝,襯著她原本死氣沉沉的臉有幾分少女的嬌俏與靈動。
沈知山差點都沒認出她來,見她淚眼朦朧祈求的目光柔柔望過來……
他心軟了。
「此女確實是微臣的外室,想來是她自作主張跟過來。」
「容微臣帶她下去訓斥一番,不會髒了陛下的眼。」
蕊夫人彷徨的心一松,以為能藉此脫罪,卻聽到另一個官員的家眷這時出聲:
「沈大人,我的眼睛可不瞎。」
「我剛才可看的真真的,您這蕊夫人分明是跟這亂臣賊子一夥。」
「陛下遇險時,她還躲在角落裡暢快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