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獵妖人5
老鴇的年紀不小了，看著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但美貌還在。
在無雙看來，這個年紀花開正艷，可惜在青樓這行，已經屬於人老珠黃了。
無雙易容的外表也是二十多歲的俊朗青年，那老闆看著無雙的態度很是熱情。
「這位公子, 快請裡面來，我們花樓的姑娘個個溫柔解語，美貌可人，一定不會讓公子您失望的。」
說著湊到無雙身邊，卻並沒有動手，而是熱情的在旁邊引領著無雙進入花樓。
花樓裡面衣香鬢影，往來都是各色美女，無雙看著這些姑娘，都是活色生香的美人。
二十多歲的女孩子, 很多在現代還心性幼稚沒長大呢，在這裡已經屬於快衰敗的花了。
所以這家花樓乍一看很是熱鬧，但往來的多是花樓里的姑娘們，少有客人。
無雙進入，立刻有一群美人圍了上來，個個笑顏如花，鶯聲燕語的說話聲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好聽的很。
無雙一邊應付這些姑娘，一邊被簇擁著坐到桌案前，桌子下的手指掐了個法決，激發了殷憐兒剩下的氣息。
金色的箭頭出現在無雙的面前，徑直指向面前一個一身緋紅衣衫，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女子。
無雙沒想到竟然如此容易的找到了人，殷憐兒的女兒正好在自己面前。
按照殷憐兒死後的時間計算一下，確定她的女兒應該正好是這個年紀。
殷憐兒死的時候，女兒十三歲, 她死了十年時間, 她的女兒到現在正好二十三歲。
無雙指了指殷憐兒的女兒, 道：「你叫什麼名字？」
殷憐兒的女兒立刻湊過來，笑盈盈的給無雙倒酒道：「客人，奴叫素荷。」
「素荷，好名字。」無雙誇讚了一句，道：「今日就點素荷姑娘來陪我吧。」說著無雙放下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十兩銀子，在外面購買力相當強，但在青樓裡面，多的是一擲千金的豪客，十兩銀子還真不算多，當然也不算少，不點花魁，包個漂亮姑娘綽綽有餘了。
素荷立刻歡喜的坐到無雙身邊，收了銀子道：「公子放心，奴必定好好服侍公子。」
無雙拉住素荷的手，不想浪費時間的站起身道：「那就走吧，去你的房間。」
無雙已經選中了素荷，其她姑娘也就不再上前, 任由素荷拉著無雙, 去了素荷自己的房間。
素荷的房間在二樓，布置的非常有風塵味，一看就是花娘的住所，屏風上畫的赫然是避火圖，而且還是畫工精湛的那種。
就連牆上掛著的畫畫的也都是這些男女尋歡作樂之圖，包括桌子上擺放的陶瓷娃娃也是男女一對的，而且姿態大膽。
這屋子裡的擺設裝扮，無一處不是在火辣辣的暗示著那方面的事，把無雙看的是大開眼界。
古人對於這些是一方面不許人提，恨不能人人都存天理滅人慾，一方面玩的又花的讓無雙看了都大開眼界。
素荷看無雙進了屋子，立刻湊上來，想要服侍無雙寬衣解帶，無雙連忙擋住素荷的手臂。
對她道：「素荷，你母親可是殷憐兒？」
素荷一愣，看向無雙的眼神就有些戒備，道：「你是什麼人？」
無雙看素荷戒備的樣子，安撫道：「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是受你母親之託，特意來找你的，你母親希望我把你救出青樓。」
素荷嗤笑了一聲，道：「現在的騙子連騙人都這麼草率了嗎，我娘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骨頭都爛了，你怎麼受我母親之託。」
無雙知道口說無憑，直接撤了易容符，俊美青年的假象很快消退，變回本來面目。
素荷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俊美青年轉眼變成一個絕色少女，簡直就是大變活人。
無雙大變活人後，對素荷道：「的確是你娘親殷憐兒託付我來找你的，不過託付我的，是你娘的魂魄。
她被你爹害死，屍體沉入水中，變為地縛靈被困在水裡不得解脫，卻一直惦記你這個女兒。
我遇到了你娘，她知道你被你父親賣入青樓，一直記掛，苦求我來救你離開青樓。
另外，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娘並不是如你父親說的那樣，與人偷情生下的你。」
親眼看到無雙的本事，素荷已經信了無雙的話，聽到無雙為母親做出的解釋，素荷的眼中流出了淚水。
「我相信，從小到大，照顧我的，護著我的，疼愛我的，對我最好的就是我娘。
那王秀安就是個人渣，他不是第一次為了錢想把我賣入青樓了，只是我娘攔著一直沒賣成而已。
後來有一日，我娘突然消失了，我當時就懷疑是王秀安那個爛人害了我娘，我正想去報官，就被我爹賣入了青樓之中。」
素荷對她父親恨的咬牙切齒，言語提及直接叫他姓名，不肯叫一聲爹，可見她有多怨恨她父親。
她跪倒在無雙的面前，抓住無雙的衣擺道：「這位天師，我娘她現在怎麼樣了？我能去看看她嗎？」
無雙扶起素荷，道：「別哭，你想見你母親，我可以答應你，明晚我來接你去見你母親，今日你先在這裡等一等。」
沒想到素荷焦急的道：「天師，不能今日就去見我母親嗎？」
話一說完素荷就後悔了，急忙道：「對不起天師我不是有意催促您辦事，我就是太想我娘了，一時情急。」
無雙擺了擺手，道：「不用道歉，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身在青樓，出門應該不方便，等明晚我弄輛馬車來，正好包下你好帶你出去。」
「原來天師是擔心這個。」素荷立刻道：「這點天師不用擔心，媽媽是個好人，心疼我們這些姑娘，從不苛責。
我們可以隨便出去，可以拒接癖好不好的客人，還能攢錢養老，所以天師不用擔心。
媽媽還備有好幾輛馬車，都是讓我們閒著無聊出去玩的，我這就讓人準備好，立刻就能和您離開。
還請天師稍等一下，我這就出去和媽媽說一聲，馬上準備馬車，然後我們就離開。」
素荷說完迫不及待的就出去了，無雙留在屋子裡，有點意外素荷提及老鴇時那親近信任的態度。
看起來，素荷似乎在這青樓里過得很不錯，這樣，也不知道素荷願不願意離開青樓。
不過無雙並沒有過多想這件事，反正很快素荷就要和殷憐兒見面了，到時候離不離開青樓的，就讓素荷自己和殷憐兒去說。
無雙坐了沒多久，那個拉客的媽媽就和素荷一起上來了，倆人的眼睛都有些泛紅，很顯然是哭過了。
媽媽一上來，就拿著一個包裹直奔無雙，把包裹往無雙的手裡塞。
「這位天師，我都聽素荷說了，您是來幫素荷的，這裡面一些謝禮，您一定要收下。」
無雙有點訝異，素荷竟然如此毫無隱藏的把自己的秘密告知了這位老鴇，這信任的程度比她預測的還深。
而且看得出這位老鴇是真的挺疼愛素荷的，給無雙謝禮的包裹很重，不用上手，只聽聲音，裡面的銀子絕對不少。
無雙沒有收老鴇給的銀子，這家青樓生意冷清，看這包裹，裡面要是銀子怎麼也有個百兩銀子。
百兩銀子對別的青樓不算什麼，花魁一曲打賞都不止這個數，但對這家生意很差的青樓，可能就不是小錢了。
從素荷的語氣中，明顯這媽媽是個好人，好人干青樓可不是好幹的事，而且她還養了這麼多年紀大的姑娘，日子就更不會好過了。
所以無雙推回了銀子道：「不用這些銀子，我本就是受人之託，不需要再給銀錢也會盡心的。」
又看向素荷道：「若是你想見你娘親，抓緊時間咱們趕緊走吧，到了白日有日光照耀，雖然不會讓魂體煙消雲散，但也會受傷的。」
媽媽還想把銀子塞給無雙，但無雙拉著素荷直接離開了，媽媽無奈，只能收回銀子。
馬車上，可能是心裡緊張，素荷忍不住和無雙喋喋不休的說她到了青樓後的各種遭遇。
素荷也不需要無雙回答，她就只是想有個讓她能傾吐情緒的人。
從素荷的喋喋不休中，無雙了解到了素荷被賣入青樓後的人生經歷。
原來素荷不是一直在這家青樓的，原本素荷被自己的人渣父親賣入的是另一家青樓。
那家青樓的老鴇非常狠辣，教訓手下姑娘很有一手，素荷一開始不願意接受老鴇的調教當妓女，被教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後來素荷實在受不了折磨，就只能妥協，她學了兩年彈琴唱歌跳舞的本事，就開始掛牌接客。
素荷長的美貌，老鴇是奔著培養花魁來培養素荷的，所以素荷才能等到十五歲才掛牌接客，否則她被賣入青樓當天就要當雛妓了，命運更慘。
素荷當了花魁後，也風光了幾年，男人追捧，同行嫉妒，當真是應了那句詩。
五陵少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春風秋月等閒度。
可惜花魁的風光就那麼幾年，到了二十歲的時候，素荷的風光就慢慢消失，又過了不過一年，素荷就從花魁變為了普通妓女。
更慘的是，沒多久素荷就生了病，幸運的是她得的不是什麼髒病，只是風寒，不幸的是，老鴇看她價值下降，不想花錢給她治病。
在素荷病的快死的時候，是現在的媽媽紅姣花錢給她贖身，救下了素荷。
紅姣本也是一個花魁，她比較幸運，年少時的得到了一個極喜歡她，身份又特別貴重的恩客。
紅姣清醒的很，雖然恩客對她極好，甚至想給她贖身，怕她和自己回家會受到家中妻子欺辱，想要收她做外室，自由不受拘束。
但紅姣還是拒絕了，她的拒絕非常有分寸，雖然拒絕了，但恩客並沒有生氣，反而還是幫紅姣贖了身。
紅姣一心做恩客的解語花，從來不貪心，不多要，她想的明白，只要人人都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就足夠她震懾他人，不受欺辱了。
因為紅姣非常懂事，所以當紅姣想要開一個青樓，專門收容那些年齡大了，不再受客人歡迎的妓女這件事，恩客主動給紅姣撐腰，讓紅姣很容易達成了。
紅姣收容了不少年齡大的妓女，她又不肯讓這些姑娘隨便接一些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販夫走卒做客人，生意自然是好不起來。
無雙之前猜測一百兩銀子對紅姣來說是一筆大錢這一點完全沒錯，因為紅姣的生意，只勉強夠她養活這一樓的姑娘。
而紅姣自己當花魁時，因為恩客照顧攢下的銀子，這麼多年為了幫這些姑娘們贖身，已經花的差不多了，這一百兩銀子，對紅姣來說不是一筆小錢。
說道最後，素荷還對無雙道：「我知道天師您今日想幫我離開青樓，但素荷要辜負天師您的好意了。
紅姣姐姐救過我的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收留下我，我不能這麼離開，有我在，好歹還能幫忙掙些錢。
也許在天師您看來，素荷自願留在青樓或許是自甘墮落，但素荷不能捨棄紅姣姐姐和滿樓的姐妹，要辜負您的一片好意了。」
無雙看了看素荷有點愧疚不敢看她的眼神，淡然道：「你並不是自甘墮落，重情重義總是好的。」
無雙說完這句話，忍不住沉思起來，或許她該想個辦法，幫幫這樓里的姑娘們。
雖然無雙不歧視妓女，畢竟這個年代，一百個妓女，九十九個都不是自願的，都有一段悲慘往事，都是時代的受害者，無雙哪裡忍心苛責。
剩下那個自願的，多半也是生活入了絕境，不得不淪落至此。
不過雖然自己不歧視，但妓女地位低下人人歧視是社會規則，無雙也沒辦法。
況且長期當妓女也不是個出路，現在雖然客人嫌棄這些妓女老，但還是有人喜歡熟女的，所以還能接到客人。
但是再過幾年呢，美貌徹底消退，客人也不願來消費了，這些妓女們的出路就徹底沒了。
無雙想，她或許可以想個辦法幫幫紅姣，幫了紅姣，就是幫了後續無數命苦的青樓女子。
在無雙思慮著該如何想個辦法，讓素荷這樣的女子能有個出路的時候，馬車緩慢的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正好就是白日裡殷憐兒所在的水潭，現在是晚上，原本靜謐的水潭，變得陰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