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城市被璀璨的燈光所籠罩,一場盛大的晚宴即將拉開帷幕。
此時此刻,一輛黑色的轎車沿著道路緩緩向晚宴的方向駛去。車窗緊閉,仿佛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
而車后座的男子微微皺起眉頭,他的雙眸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過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打破這片寂靜。側過頭,目光落在身旁那個沉默不語的弟弟身上。
謝時年輕輕嘆息一聲,言語間流露出些許苦澀與無力感:「我保證下次一定會提前告知你,但今晚你稍微乖點行不?」
然而,謝祁並未抬頭,依舊看向車窗外快速飛過的景象,仿佛完全無視了謝時年。
本來今天謝祁就已經有了行程安排,卻因哥哥的一通電話而被迫臨時取消原計劃,轉而前往那個所謂的余家晚宴。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任誰都會心生不悅。
況且,像這種充斥著諂媚討好氛圍的聚會,謝祁向來就提不起興趣參加。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今天他哥會如此執著地要求他出席,甚至連父母都站在哥哥那一邊,不給予他任何支持。
謝時年看著明顯不願意交談的弟弟,也知道今晚確實為難他了,但是依舊說道:「這個晚宴真的很重要,到了余家,你先忍忍,千萬別提前離開。」
謝祁聽到這話,忍不住撇了撇嘴,隨後懶散地往后座一靠。對於他來說,他哥擔心的事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已經準備好偷偷開溜了。
相比成為他哥這種繼承家業的工作狂來說,他更喜歡當一條鹹魚擺爛來的輕鬆。反正有他爹和他哥罩著。再怎麼說也能混吃等死。
而且,最讓他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他哥和他爸媽這兩年突然對余家那個私生子很上心,甚至他都感覺有點熱情過頭了。而這次晚宴據說就是那個私生子舉辦的。
在他印象里余家並非那種能力出眾,底蘊深厚的豪門世家。這樣的背景與那些聲名顯赫的大家族相比,實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那位私生子也是這兩年才突然闖入了公眾的視野。從一個不受寵的外來者,逐漸接手整個余家,成為余家執掌者。其手段與才能著實令人驚嘆不已。
但是,這也不至於讓他哥自降身段出席他的晚宴吧。還死活讓自己一起去!明明以前自己不想去的晚宴,他爸媽都不強迫他的。
想到這裡,謝祁心中一驚,猛地轉頭看向他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愕:「哥,咱家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那私生子手裡!要不我帶人把他揍一頓?」
然而,謝時年的面色一沉,嚴厲地呵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謝祁見狀,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反而平靜的說道:「沒有把柄?那你們逼我去幹嘛,我又不認識他們,不去也沒關係吧」
眼看弟弟似乎仍有想要溜走的心思,謝時年無奈之下只好用其它藉口解釋道:「讓你參加,只是希望你能多多結識一些人,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子。別整天呆在屋裡,你都快長蘑菇了!」
聽到他哥這番苦口婆心的勸告,謝祁卻只是神情淡漠地回應道:「可是我根本就沒有興趣去結識他們啊。」
「興趣?我看你是對所有人都沒興趣吧。」
聽到他哥的話,謝祁稍稍思考了片刻之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說:「那可說不定,如果對方長得足夠漂亮帥氣的話,或許我還會有點意願去跟人家打打交道吧。」
聽完弟弟的這番言論,謝時年頓時一陣無語,他差點忘記了自家弟弟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顏值控呢。
但是這場晚宴,對方都指名道姓讓他弟弟參加了。謝祁不去他真沒辦法交代。可這事他又沒辦法跟他弟弟解釋。
於是謝時年只好強硬的說道:「余家晚宴是爸媽特意叮囑,一定要讓你參加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也別想著開溜,在宴會結束之前都會有保鏢盯著你的,給我安分點。」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眼神堅定地看著謝祁。
聽到這話,本就不想去晚宴的謝祁直接瞪大了眼睛:「姓余的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和爸媽這樣念念不忘。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兩年,你們背著我偷偷與那個姓余的頻繁聯繫,我都懷疑他才是你親弟弟了。」
謝時年聽到這話之後,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雙眼緊緊地盯著謝祁,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擔憂。他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
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焦慮:「你瞎想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這一點毫無疑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繼續表達自己的想法。然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謝祁身上,接著說道:「至於他……」
「快躲開!」
謝時年話還沒說完,謝祁就瞥見車窗外一輛車徑直衝向他哥所在的位置。謝祁來不及多想,扯開嗓子大喊一聲,然後猛地從座位上躍起,撲向對方。
伴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撞擊聲響徹雲霄,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猛然襲來,無情的車輛狠狠地撞向了謝祁的身體。
剎那間,無盡的劇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個角落。他感覺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自己的肌膚,又似被熊熊烈焰焚燒一般。
而那滾燙的鮮血,沿著謝祁的額頭緩緩流淌而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地墜落到他哥那充滿驚恐神色的臉上。
謝祁緊緊地咬住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與鮮血混在一起。
他強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痛,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模糊,但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地開口:「哥,剛才…我是騙你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是你弟弟,我就是不想去晚宴……」
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完,謝祁那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生命力一般,壓倒在謝時年的身上。
在生命流逝殆盡之際,謝祁腦海里浮現出的念頭卻是:「好在他哥沒事,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偌大家業就要落入我這個胸無大志的鹹魚手中了!」
帶著這般慶幸又無奈的想法,他緩緩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