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姬玖夜看著被綁在床上的人,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笑意。
紅綾縛在他蒼白的手腕腳腕上,鮮明的色彩對比給人帶來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目光寸寸從床上人的臉上身上划過,從眉眼到鼻樑,從鼻樑到嘴唇,從嘴唇到鎖骨,極富侵略性。
仿佛對他的目光有所感應,那人漆黑的睫羽顫了顫,如同蝴蝶扇動翅膀一般,緩緩睜開了眼睛。
姬玖夜看著那漂亮的漆黑眼眸由迷茫染上驚慌,唇邊的笑意加深。
「醒了?」
後頸一陣劇痛,再睜開眼時,就是陌生而熟悉的華麗床頂,謝繹愣了許久,回過神來,看著綁在手腳上的紅綾,和坐在床邊熟悉的男人時,他是真的慌了。
這種場景……
「這個東西熟悉嗎?」
他晃了晃手裡的小豬面具。
謝繹眼中的驚恐仿佛能化為實質,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說你僱人殺害孤的心腹,孤該怎麼罰你呢?」
姬玖夜一直派人盯著謝繹的行蹤,原本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他知道謝繹派人暗害岑雲寂,卻冷眼旁觀,不打算阻止。
一個是因為他知道以岑雲寂的實力,是不會有事的,再一個則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和理由把謝繹據為己有。
「我……我錯了,你、你可以把我關進監牢……」
聽著他天真的話,姬玖夜一下子笑出了聲。
「寶寶,你真可愛。」
男人眼中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偏執和痴迷,太子殿下容貌俊美,臉部輪廓分明,眼窩深邃鼻樑高挺,整個人都像是一柄隱藏在黑暗中的鋒利寶劍,陰沉森冷,喜怒無常。
他笑起來,倒像是陽光穿破黑暗,意外的俊美好看。
可惜謝繹現在無心欣賞太子殿下的美貌,他看著姬玖夜的眼神,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甚至隱隱聽見了節操破碎的聲音。
「孤上次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回報孤呢?」姬玖夜掰著手指算帳:「你這次又害了孤的心腹,相當於又欠了孤一次。」
「孤怎麼捨得把你關進監牢呢?」他撫上謝繹的眼尾,指腹略微粗糙的觸感激得謝繹一個哆嗦。
「孤會把你捧在手心,只要你肯全身心地屬於孤,不管是淮安王府,還是太后,從此以後,都與你無關了。」
他用力吻上那令他輾轉反側、朝思暮想的唇,一隻手覆上那會讓他心軟的眼,一隻手強硬地制住他的掙扎。
「嗚嗚。」
謝繹都要被氣死了,他這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與其被關在東宮,還不如回到淮安王府,至少岑雲寂不會直接用強。
他狠狠咬了姬玖夜一口,在姬玖夜吃痛鬆口的時候,冷聲道:「我不是斷袖,不喜歡男人,太子殿下如果硬是逼迫的話,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你敢死嗎?」姬玖夜輕笑,擦去了唇邊的血跡。
「孤也不屑於用強,總有一天,孤會讓你求著孤愛你。」
怎麼人人都說這樣的話?
謝繹感覺有點好笑,但一想到這破事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不行了,提高武力值這件事迫在眉睫,他下個世界一定不能再這麼被動。
「你把阿肆怎麼樣了?」
「放心,沒有對他做什麼,已經把他放了。」姬玖夜起身理了理衣擺,轉身欲走。
「喂!你給我解開啊!」
姬玖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
「系統,下個世界給我選個正常點的現代世界吧,我求你了。」謝繹躺在床上像是一條喪失了夢想的鹹魚。
「……好。」
【系統檢測到宿主現在情緒值過低,開啟人文關懷模式】
嗯?
謝繹稍微提起了點興趣,卻發現系統在他腦海中放海綿寶寶。
「……」
「關了吧,系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夫,就算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少塊肉,只是……他實在是對男人無感,即使身體會本能帶給他反應,但他確實是不喜歡他們。
不過看太子那志在必得的樣子,還不知道能拖多久。
……
岑雲寂傷好了點,能騎馬之後就帶人去找謝繹了,可不管他怎麼找,就算把京城和周邊的城池翻了個底朝天,他也是找不到謝繹的。
岑雲寂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臉上也總是沒什麼表情,與先前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樣大相逕庭,讓人在街上遇到他都不敢上前搭話。
姬玖夜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卻完全沒有打算告訴他謝繹在他這裡。
江念遠見謝繹好幾天都不來秘書省,也跑到淮安王府去問,自然是在岑雲寂那裡碰了一鼻子灰。
他派人去找,也沒有消息,在省里編修典籍的時候,他有時也會精神恍惚想到謝繹。
那天在盛華樓的情景時常會浮現在腦海中,江念遠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變化,卻還沒來得及理清這些情感,那個人就不見了。
外面因為謝繹如何混亂謝繹不知道,他在東宮中天天面對陰晴不定的姬玖夜都快要瘋了。
「孤要收網了,太后已經被軟禁起來了,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她當時對你做的事,孤一直記著呢。」
姬玖夜抱著他,吻了吻他的眼角,好像對情人說情話一樣低聲私語。
一開始謝繹還會開口嘲諷他,但現在謝繹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
他閉著眼睛側頭偏向一旁,恨不得把觸覺和聽覺都屏蔽。
姬玖夜會被他的抗拒姿態刺傷,但身在皇室,從小到大的經歷都讓他堅定地認為:把想要的東西抓在手裡比什麼都重要。
他對謝繹的態度感到煩躁和無措,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除這種困境。
「等孤登基了,可以給你一個名分,皇后怎麼樣?」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男人了?」
謝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冷聲反駁了他一句。
這太荒謬了!他是瘋子嗎?!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多變態!
「孤若成了皇帝,孤的話誰敢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