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權謀文中的惡毒炮灰(14)

  太后動作很快,那張關於人員調動的人名單中有很多官司在裡頭,太后一黨能輕易看出哪些是太子的人,哪些是裕王的人。

  還有那本帳簿,是裕王一黨貪污受賄的把柄,岑雲寂本來沒打算現在交出來的,但被謝繹順手牽羊給了太后,太后也就決定一箭雙鵰。

  朝堂上,太后垂簾聽政,與外戚黨派一唱一和,將太子安排的人全部拉下了馬,順便參了裕王一本,參他的人貪污受賄,枉顧朝綱,也把裕王的心腹貶了官。

  岑雲寂垂眸聽著,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是他書房裡的東西被人動了。

  他這兩天因為自己心裡的事,刻意沒有去找謝繹,沒想到他卻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太后為什麼許給他官職已經清楚了,只是……

  謝繹是什麼時候進他書房拿到這些消息的呢?

  岑雲寂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畫面最後定格在醉酒那天。

  那天他難得慌亂,竟沒有注意到謝繹那明顯的異常!

  所以他……是裝醉?

  那……

  男人一時心亂如麻,心中不知是生氣多一些還是慌亂多一些,甚至還隱隱有幾分竊喜和希冀。

  岑雲寂現在很想回去找謝繹問個清楚。

  但下了早朝之後,太子的人先找他要商討對策,畢竟這次的事對太子來說是無妄之災,完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姬玖夜雖然不慌,但還是很好奇問題出在哪裡的。

  東宮的幕僚們你一言我一語,岑雲寂看著他們開開合合的嘴,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了,岑雲寂表情淡淡地說了他的應對之策,又立刻迎來了一堆彩虹屁。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不耐煩,姬玖夜先讓旁人回去了,只留岑雲寂一個在殿中。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子可不是傻子,他的人藏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出了內鬼,太后的人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次的官員調動有什麼問題。

  可如今偏偏就暴露了,連準備好的對付裕王的帳簿也到了太后手裡,要不是姬玖夜信任岑雲寂,估計就要以為是他暗中反水了。

  「是謝繹。」

  岑雲寂臉色複雜。

  他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後歉疚道:「是臣沒有保存好名單和帳簿,謝繹也是被太后迷惑了,殿下不要怪他。」

  「太子殿下如果信任臣的話,就把這件事交給臣處理吧。」

  岑雲寂怕姬玖夜會因為這件事對謝繹不滿,特意為謝繹開脫。

  姬玖夜卻想到了手下交給他的小豬面具。

  森冷銳利的漆黑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太子殿下矜貴地點了點頭,也不再留他。

  「你回去吧,孤相信你會處理好的。」

  岑雲寂鬆了口氣:「臣告退。」

  姬玖夜看著他挺拔如竹的背影,覺得他還是一如往常,是很容易讓人升起敬佩和讚賞之感的人,與那個一眼看去就簡單得能看得到底的漂亮青年完全不同。

  謝繹連甩開人都不會,還是讓人撿了他的小豬面具送到了他手裡。

  若是有人告訴他,他會對這樣一個膽小、愚蠢又虛榮的人興趣濃厚,恐怕姬玖夜自己都不會信。

  可事實偏偏就是如此。

  ……

  謝繹回到淮安王府的時候,在自己的屋子裡看到了岑雲寂。

  男人正坐在桌邊,端著一盞茶細細酌飲。

  他已經換了常服,寬袖長袍,摘了玉冠,墨發只被一根簪子半挽起,顯得慵懶而隨性。

  眉眼如畫,端坐在那裡,就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水中月、鏡中花。

  謝繹卻腳步一頓,看到他不像是看到仙人,倒像是見了鬼。

  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岑雲寂聽到聲音看過來時,那雙瑞鳳眼中沉浮著的淡淡情緒看得他心裡一驚。

  但現在跑顯然是來不及了。

  「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

  謝繹抿了抿唇,邁步走了過去,隨意地坐在了他對面。

  他身上還穿著秘書省的官服,青色長袍,襯得他腰肢纖細,昳麗的眉眼也多了一抹清冷俊逸感。

  「那麼喜歡做官?」

  岑雲寂的視線移到了謝繹的臉上。

  「喜歡啊。」謝繹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抹譏笑:「至少不用再自稱草民,不用再被那些酸腐文人瞧不起。」

  「你已經是淮安王府的人了,誰敢瞧不起你?」

  雖然岑雲寂看不慣那些草包紈絝,但如果是謝繹,他倒寧願讓他仗著淮安王府的名號肆意妄為。

  可能這就是護短吧。

  「無名無分的,誰肯看得起我?」

  謝繹不耐煩跟他周旋,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書房裡的東西是你拿的嗎?」

  「是我。」

  「那天你是裝醉?」

  「是。」

  屋內一時沉寂下來,岑雲寂盯著他眉眼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謝繹被他看得脊背發毛的時候,岑雲寂開口了。

  他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格外溫和漂亮的笑:「謝繹,我讓你穿我的官服好不好?我的官服是紫色的,品級很高,你穿著一定好看,就像那次騎馬一樣。」

  什麼鬼啊?

  「但是,你不能再和太后聯繫,不能再和江念遠親近……」岑雲寂起身,慢慢踱步到了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因為背光,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不能再去做那些讓我不高興的事,要聽我的話。」

  「你有病吧?」

  謝繹想躲開這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岑雲寂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

  明明男人看起來頎長瘦削,飄飄若仙,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怎麼手勁這麼大?

  「你知道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很享受這種感覺吧?」

  不受控制的話脫口而出,好像心裡有個魔鬼在驅使他說出這麼惡毒傷人的話。

  但他內心深處,在害怕自己被拒絕。

  謝繹厭惡地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是,我那天是裝醉。」

  「雖然我是有目的的,但如果不這樣,又怎麼能發現你的心思呢?」他目露嘲諷:「誰能想到,被京中所有貴女愛慕著的淮安王世子,有斷袖之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