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繹怔愣地看著他,男人彎唇笑了一下,一下子跳上舞台。
「本王說了會讓你當花魁,又怎會食言?」
「不過我的阿繹就是好,就算沒有我,你也會成為花魁的。」
提前得知規則後,蕭璟言就準備了足夠的銀兩,安排了幾個人預備到時候往台上猛扔。
但剛剛,他和他的人怔愣著還沒反應過來時,觀眾們就自發將氣氛推向了高潮,這種架勢,一看就是眾望所歸,當之無愧。
蕭璟言牽著謝繹的手邁過台上堆著的金子銀子,護著他往風華樓內走。
他的人在人群中給兩人開路,因此雖然擁擠,但蕭璟言還是護著謝繹成功擠出了人群,往風華樓雅間而去。
謝繹之後還有幾位選手,所以他們需要先找個地方等待結果。
旁人登台之後,就算獲得的賞銀再多,不過片刻也收拾好點清了,可是這回,工作人員撿錢撿了半天,還是有人不間斷地往台上拋。
觀眾們都沸騰了,不滿了,不願意再看接下來的表演,只想請剛才的人出來再彈一曲。
負責人擦擦額上冷汗,竭力維持著場內的秩序。
辰王殿下提前過來跟他打好招呼時,他還有些擔心內定花魁會引起觀眾不滿,畢竟人們都不是傻子,但辰王殿下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如今,哪還有這樣的顧慮?
辰王殿下也沒說這海棠公子是這樣的一位神仙人物啊!什麼內定啊什麼託兒,根本就沒有必要!反而是看輕了這位公子好嗎?!
*
另一邊,楚容站在人群之中,悵然若失地看著謝繹消失的方向,有人擠他他都沒注意到。
剛才那個人是辰王叔嗎?他還從未見過辰王叔那樣小心翼翼、百般討好的樣子……
台上的那位公子,與辰王叔是什麼關係呢?
難道他就是辰王叔口中的佳人嗎?
男子與男子,也可以……
楚容胡思亂想了很久,半天才想起他是和他的太子皇兄一起來的,從剛才看到謝繹彈琵琶開始,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皇兄的存在了。
於是回頭一看,卻看到楚堯就站在他身後,同樣看著風華樓的方向,眸色沉沉,他臉上出現了極不常見的呆愣神情。
這神色,與楚容剛才一樣。
楚容的心莫名一沉,大腦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為何要這樣做,手便已經握住了楚堯的手。
「皇兄?」
「皇兄!」
叫了兩遍,楚堯才堪堪回過神來,看向他:「怎麼了?」
他的目光雖落在自己身上,但神思卻好似早已飛到了別處。
楚容穩住心神,朝楚堯笑道:「皇兄,你方才看見辰王叔了嗎?」
「……看見了,他和剛才在台上表演的人一起進了風華樓。」
「原來真的是他!我看到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往台上扔金子的人也是辰王叔了?」
楚堯抿著唇,點了點頭。
他想,這些日子絆住蕭璟言的佳人,就是剛才那位了。
「皇兄,你說剛才那人與辰王叔是什麼關係呀?」
面對楚容好奇寶寶一樣的神態,楚堯竟感到了一絲莫名的煩躁,他壓住這種奇怪的情緒,道:「你若好奇,我們便去看看。」
「恰巧遇見王叔,我們也該拜見一下。」
楚堯平日從來不會叫蕭璟言王叔的,最多喊他王爺,這次竟被楚容帶偏了。
但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竟都沒發覺他言語上的奇怪之處。
他們擠出人群,真的進了風華樓,楚容看著楚堯走在前面腳步匆匆的樣子,心情雖複雜,卻也沒有攔。
楚堯問掌柜:「剛才表演的那位紅衣公子在哪間包廂?」
掌柜頭都沒抬一下,熟練地應付道:「這個恕不能告知。」
「孤……我是要去拜訪與他同行的那位公子!」楚堯擰眉。
「呵,說認識那紅衣公子的,說認識那同行之人的,說是他們朋友的……這一會兒子工夫,小人已經聽過很多這種說辭了,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啦!」
掌柜撥弄著算盤,語氣輕蔑。
這一屋子人,哪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那位海棠公子?
可那護食的辰王殿下,豈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嚇了他一跳,正不耐煩,眼中突然出現了尊貴的盤龍紋玉佩。
視線上移,錦衣華服的俊美公子臉色冷沉,那雙眼睛如刀子一般刺向他,眉頭擰著,聲音森冷:「孤要去拜訪王爺,誰敢攔?」
掌柜瞳孔地震,腿有些軟,正想說出蕭璟言所在的房間號,卻忽聽樓上一聲巨響。
「有刺客!保護王爺!!」
楚堯神情一滯,顧不得理會這個糊塗掌柜,幾步飛身上了樓。
樓上的人花容失色,正驚慌無措地四處亂竄。
楚堯直奔人群中那最混亂之處,一眼就看到了蕭璟言身邊那眼熟的手下。
森寒劍光晃著眼,楚堯破開房門闖了進去。
楚容緊隨其後。
蕭璟言的人認得他們,沒有攔。
闖入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床上擁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剛剛在台上彈琵琶的紅衣男子,正抱著蕭璟言,顫抖著,驚慌失措的眼睛看過來,和楚堯對上視線。
漆黑眼眸中搖動著水光,唇瓣顫抖著,在台上的那種淡定惑人的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惹人憐惜的破碎感。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沾滿了鮮血,血流到紅衣上,加重了這濃稠艷麗的紅。
蕭璟言胸口被刺了一劍,傷口汩汩流著血,已然昏死過去。
楚堯手指顫了顫,大步邁上前甩開蕭璟言,將謝繹扯進懷裡。
蕭璟言翻身砸在床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似乎不像是該被好好對待的傷患,而是什麼礙眼的東西。
剛才兩人不知在做什麼,青年衣衫半開,楚堯動作間摸到了溫熱的皮膚,裸露的肩膀和胸膛緊貼著楚堯繡著暗龍紋的錦服。
本是鉗制的動作,楚堯做起來卻頗有種趁人之危的錯覺。
剛才這血腥場面在外人看來,謝繹最像是兇手,所以楚堯本想先把人控制住,欲鎖喉的手觸碰到那白皙的脖頸後,卻無法用力。
一隻手壓在謝繹的鎖骨處,一隻手攬著謝繹的腰,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他趁人之危把擄來的勝利品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