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繹回到別墅後,想到傅則深的交代,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
然後把牛奶放在托盤上,端著托盤,敲響了阮恬的房門。
他覺得自己這樣真的很像一個管家。
不過在其位謀其事,他在這個世界的職業是管家,那就要做好管家應該做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眼眶紅紅的女孩出現在房間門口。
她穿著一條乾淨的白裙子,身形瘦削,臉上粉黛未施,眼睛還腫著,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但她還是很禮貌地問謝繹:「謝管家,您有什麼事嗎?」
「阮小姐,我給您熱了一杯牛奶,請您注意身體。」
阮恬看到托盤上的杯子,愣了一下。
她沒有辜負別人的心意,接了過來:「謝謝。」
「晚餐準備好後我會給您端到臥室里,這兩天傅總出差了,您有什麼需求隨時找我就可以,我就在二樓住。」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謝繹沖她點了點頭後,就離開了,連房間都沒踏進一步。
阮恬把托盤端到桌子上,指尖猶豫著,輕輕碰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壁。
是熱的。
眼淚猝不及防地又掉了下來。
她雖然沉浸在悲傷中,但也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沒有時間留給她一直傷心。
傅家父母小時候對她很好,傅則深也沒有虧待她,出了事就第一時間把她接回家裡,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但是,她總是會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昨天,即使她再不願,也還是跟傅則深一起去了樓下餐廳吃飯,男人冷冰冰的,那頓飯吃得她食不知味。
可是,今天,謝管家居然關注到了她的情緒,給她送熱牛奶,還會貼心地把晚飯送到她的房間裡,給她獨處的空間……
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冰冷的心房,突然湧起了一股久違的暖意。
像手裡的這杯牛奶一樣。
阮恬小口小口地把牛奶喝掉了。
……
謝繹無法用言語安慰阮恬,只好細心地觀察著她的情緒,給她獨處的空間,讓她儘量感到自在。
也許是因為傅則深不在的緣故,女孩也沒有那麼拘束了,有時候也會下樓轉轉。
今天謝繹在花園裡監督園丁除草,別墅正前方是甬路和噴泉,側面就是草坪和花園了,越往兩邊走花草越茂盛,鮮艷的色彩和濃郁的綠意把別墅包圍起來,美不勝收。
現在正值盛夏,各種各樣的花兒開得熱烈,噴泉噴出的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乾淨的光線,謝繹坐在長椅上,被陽光照得眯了眯眼睛。
真是難得的愜意。
謝繹索性閉上眼睛感受陽光,但橘黃一片的視野中漸漸攏上了一層陰影。
謝繹睜開眼睛,發現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俯身好奇地看著他,眼睛像水洗過一般清澈。
是她遮擋了陽光。
謝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站起身,沖女孩點頭:「阮小姐。」
「謝管家,你就不要一直阮小姐阮小姐的叫我了,直接叫我阮恬就行。」
「我叫你謝繹好嗎?」
阮恬還是問了李媽才知道謝繹的名字的。
依她看,謝繹這麼好看又這麼優秀,給傅則深當管家真是屈才了。
不過也幸好他在這裡當管家,不然,自己怎麼會遇到他呢?
謝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私下我可以這麼叫你,但是傅總回來後,我還是要叫您阮小姐的,不然他可能會扣我工資。」
阮恬驚訝道:「真的嗎?原來他這麼龜毛?」
「……」
走出陰霾後的阮恬少了那種柔弱小白花的氣質,看著就像一個普普通通可可愛愛的小女孩。
謝繹忍不住笑了一下。
阮恬看他笑,也不自覺彎起唇角,清冷的氣質散了些,顯得很溫暖。
她是那種校園時期被男生暗戀的清冷學霸的長相,臉小小的,眼睛圓圓的亮亮的,柳葉眉彎彎,鼻子和嘴唇都很精緻。
身形嬌小,穿著一條小白裙時,就像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但是就那樣平平常常地站在那裡時,眉眼清冷,又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阮恬四處看著,看到不遠處搭的鞦韆時,她笑了一下:「謝繹,那個鞦韆能坐嗎?」
「當然可以。」
他跟著阮恬過去,在檢查完鞦韆完好後,才讓阮恬坐上去。
阮恬本來想邀請謝繹一起坐的,因為位置還挺大,但謝繹已經十分自覺地繞到她身後,幫她推鞦韆了。
這樣也行吧。
阮恬穩穩地坐在鞦韆上,感受著鞦韆被推起,恍若飛起來的感覺,掙脫了一切束縛,身心達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謝繹沉默地給她推著鞦韆,眼睫低垂,看著很是專注。
但其實他只是在發呆。
但這幅畫面落入別人眼中,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司機載著傅則深緩緩駛入別墅園區,大門開了,這邊剛好有建築物遮擋,謝繹和阮恬沒發現他的車,但傅則深卻隔老遠就看見了他們。
他讓司機停車,自己坐在后座望向那邊。
草坪上,繁花包圍,女孩坐在鞦韆上,笑容燦爛美好,一掃往日陰霾。
男生垂著眼睫,專注地站在她身後推著鞦韆,唇邊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溫柔。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剛好在這時,噴泉噴涌而出,水霧瀰漫,隔開了他的目光,也襯得這場景如夢似幻,與世俗隔絕。
男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司機在前面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指示,便叫了傅則深一聲:「傅總?」
他還急著下班呢。
「嗯,繼續往前開吧。」
車一直開到了別墅門口,這下兩個人都注意到了這邊,謝繹連忙停下動作,跑了過來。
男人從車上下來,對司機道:「把車開回車庫,你就可以回去了。」
然後他看向跟在謝繹身後過來的阮恬,聲音冷冷淡淡的:「阮恬,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他轉身往別墅里走,阮恬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後,神色頗有些視死如歸。
謝繹看她都快進屋了還回頭看自己,便對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女孩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