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正在廚房裝饅頭和餅子,剛做好的還冒著熱氣,不是他不想帶飯,天氣悶熱潮濕,米飯沒幹糧耐放。
也多虧祭神日將近,村民找人的行為鬆了不少,他這才連著三天都沒被發現。
東西裝完塞進包的最底層,上面放些打火機和繩子之類的東西做遮掩,然後他拿起簡陋的弓箭,就這麼出發了。
一連幾天前往後山送東西,總會有人察覺不對勁,與其躲躲藏藏,還不如找個藉口光明正大進後山。
一出門,他就碰見了幾個熟人。
「平子,今天還去打獵啊?後山那狼和熊瞎子可不是吃素的,你可得小心點。」
王平面色如常,「我曉得,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打點野味過過癮心裡也不舒坦。」
漢子哈哈大笑,「那是,外面的東西肯定沒有咱們這裡的好,我們還怕你習慣了外頭,吃不慣家裡的呢。」
「這說的什麼話?」王平眉毛一豎,裝作生氣的樣子,「外面哪能和家裡比!」
他顛了顛手裡的弓,「等我獵到了兔子和野雞,咱們大傢伙就一起聚個餐!」
幾個男人更加滿意了,哥倆好地拍拍王平肩膀。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不捨得!」
「我王平說話算話!」
「成!那咱們可就說好了,這麼多人呢,不怕你耍賴!」
王平看了眼手錶,一拍大腿,「呦,這時候不早了,我得快去快回,不然趕不上午飯了。」
「行,你別忘了哥幾個的野雞兔子!」
「一定一定!」
在擦肩轉身的剎那,王平的笑落了下來,一言不發加快了腳步。
這幾個傢伙磨磨嘰嘰,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嘖,這都幾天了,連根毛都沒打著,還以為在外面生活過的能有多厲害呢。」
見人走遠,幾個男人瞬間變臉,其中一個接話道。
「我看啊,連村頭的拐子都不如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光頭大漢給了他一個眼神,「行了,別笑了,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別鬧太僵。」
「沒事兒,他又沒聽見,就算聽見了我也不怕他,大不了就打——」
沒等說完,這人就被捂住了嘴。
「不要命了!?過兩天什麼日子不知道?說這些打打殺殺的話也不怕遭報應!」
被捂的人打了個激靈,發現得意忘形了,連忙給自己兩巴掌,毫不留情,然後雙手合十拜了兩拜。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對不住對不住……」
其他幾人有樣學樣。
「順子,想哪個娘們呢這麼入神?」
一直沒說話的順子望著王平離開的地方若有所思,聽到光頭的話後白了一眼。
「去你的,瞎猜什麼呢?」
光頭嘖了一聲,「這可不怪我,誰讓你眼睛都不眨的」
「說說,想什麼呢?」
順子沒辦法,只能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你說他總往後山跑什麼?後山的野味朱屠戶家裡也有的賣,想吃買點不就行了至於多跑這麼一趟嗎?」
光頭愣了下,認真想了想,「可能是自己打的更好吃?就跟別人碗裡的東西最香一樣。」
「可是你看,他這幾天哪次不是空手回來?就像你說的,連根毛都沒打著!」
「額……或許是技術不好?」
順子冷不丁道,「你們可別忘了,王平是被老獵戶養大的,就算讓他讀書,可也將一身打獵本事教了過去。」
「他就算只學了個七七八八,也不至於一隻兔子都打不到。」
光頭摸摸下巴,「興許是在外面生活慣了,本事落下了呢?」
「……」
剛說完,就見其他幾人齊刷刷盯著他看,光頭不明所以。
「咋了?」
順子眼神複雜,「……你收了王平多少錢?」
這麼上趕著為他說話。
光頭跳腳,「說啥呢!我只是想到啥就說啥!」
「哦,那你還是別想了。」
總而言之,他們也聽明白了,順子是在懷疑王平,到底不是一直生活在村子裡的人,始終隔了一層,沒辦法讓人全然相信。
「其實說來也怪,那群外來人能有咱們熟悉村子?可偏偏就是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是想……算了。」
順子說到一半閉了嘴,「再看看吧。」
山里兔子和野雞最多,往裡面走走就能看到,老獵戶養大的人,他可不信連一隻兔子都打不到。
呵,最好別被他逮住把柄。
背叛村子的人可不會有好下場!
……
「你這是——」
王平剛放下東西,就被白以塵拽了出來,青年只說給他看點東西,本以為是骨頭什麼的,結果繞過幾棵樹,扒開灌木叢,放在眼前的是兩隻兔子和三隻野雞。
明顯被箭射中致命點的五隻小可憐齊齊整整地擺在一起,看著就聽話。
「給你的。」
白以塵在這方面又異常細心,「你來了這麼多趟,一次兩次還好,一直沒打到可就說不過去了。」
「你小子,還挺周全。」
王平拍了下青年肩膀,滿心感慨,不過很快,他就狐疑道,「你哪來的箭?」
剛還挺胸抬頭等待誇誇的白以塵撓了撓臉頰,眼神飄忽。
「就……上次你來,順手拿了一支。」
「順手?」王平眯眼,「我記得把箭放在了眼皮子底下,你怎麼拿的?」
他加重某個字眼。
白以塵呲牙一笑,右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悄咪咪道,「就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箭就出現在我手裡了。」
王平笑了,「你是說箭自己打開袋子,跳到你手裡的唄?」
「嗯嗯。」
白以塵猛猛點頭。
「這麼說來我得謝謝你?」
「不用不用。」
白以塵擺擺手,嘿嘿一笑,覺得王平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
王平沒生氣,這幾隻獵物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將它們用麻繩綁在一起後,突然想到了什麼。
「車我找到了,你們……準備好。」
「兩天後我送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