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眉尾稍稍揚起,似乎是沒想到燕溪宸對這柄劍的態度會這樣果斷。
「你有這樣的覺悟便好......」
「曾靠近過這柄劍的修士都百不存一,這樣做也算是給了那些仙界修士一點交代。」
「幸得你無情大道小成,心性足夠冷硬,才沒有被此劍身上的惡欲蠱惑,導致魂飛魄散。」
燕溪宸眼眸半闔,鴉羽一般濃密纖長的眼睫遮去了他眼底的情緒。
小成麼?
早已損毀得差不多了才是。
這數百年來,未見那人的魂世間輪迴,天材地寶凝身亦是屢屢失敗,窺探天機終得迷霧一片。
若非那個破了他無情大道的人投生了異界,又怎會半點蹤影也無,獨留他一人在這塵俗中苟活。
罷了......
這柄從上古留存至今、與他冥冥之中就有牽引的魔劍或許會成為他飛升之際斬破天穹、離開此界的契機,不可毀去。
希望掌門不會怪他。
燕溪宸站起身來,恭敬的朝掌門拱了拱手。
隨後他的指尖燃起了一簇靈火,下一刻,這簇淡藍色的靈火就飄向了這柄紋路蜿蜒怪誕的青灰色魔劍。
雲青洲看著這簇對他沒有絲毫影響的靈火,有些不明所以。
他可是上古魔劍,就連那傳說中的地獄之火對於他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更別說這樣微弱的靈火了。
即便男主不知道他的具體來歷,也不應該如此大意才對啊......
所以......男主這是在逗掌門玩兒呢?
害得他還小小擔心了一下,差點以為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飄向魔劍的那簇靈火沾染劍身不到半晌便化為一縷青煙散去,掌門看著這樣的景象,眉心擰起。
「怎會?就連你那至純至陽的仙火也奈何不了這魔劍半點?」
或許是燕溪宸在宗門之中的威望頗高加上本身性格冷淡不屑說謊,掌門並未對其手中釋放出的靈火有半點的疑慮。
燕溪宸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眼睛都沒眨,道:
「我也不知,許是這柄劍因緣未散,還未到滅跡消散之時。」
掌門倏然從主座上站起身來,有些煩躁的在台階之上踱步。
「罷了罷了,將此劍封印在我靈劍宗,不讓他人靠近也未嘗不可。」
燕溪宸眸光流轉,面上仍舊端得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
「還有一法......若是將此劍收服,洗去其身上的魔性也未嘗不可。」
「我不會受其影響,所以交給我最為合適,掌門大可放心。」
話落,掌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贊同道:
「溪宸,你說的不錯,雖是一柄魔劍,但若是能為你和宗門所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至於那些修士,如果你之後用此劍做出些實質性的成就來,應當也可以堵住他們的嘴。」
似是想到了什麼,掌門又問道:
「不過,我好像許久都沒見過你那本命劍凌霄了......你是將其放到了何處?」
聞言,燕溪宸神情一愣,他胸膛起伏,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
半晌,他才好似反應了過來,語氣平靜:
「......解了契,與飛天劍埋在一處了。」
話落,掌門頓了頓,臉色變得有些失落和惋惜:「到底是可惜了青洲那孩子啊......」
聽到名字,燕溪宸指尖微顫,幾乎是有些倉惶的將魔劍收回了空間戒指之中。
「掌門,若無事,我先走了。」
掌門看見燕溪宸的這番模樣,有些無奈,但還是語重心長的道:
「溪宸,我知你與青洲情誼深厚,但逝者如斯,你早該放下了,若是將此日日記掛,恐多生事端,於你大道無益。」
燕溪宸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快要溢滿的情緒強行壓抑至心底,才道:
「我知曉了,掌門大可放心。」
話落,還未等掌門頷首,燕溪宸就身形一閃離開了主殿。
掌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溪宸吶......只希望那孩子不要影響你的無情大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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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眨眼間燕溪宸就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他雙眸微微泛紅,腳步有些的踉蹌的朝著榻上走去。
隨後他將劍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放在一旁,盤坐於榻上運轉著靈氣抵禦身體之中的另一股力量。
不過靈氣與那力量對沖簡直是自毀性的行為,只是一下,燕溪宸就變得臉色蒼白,唇角溢出了鮮血。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之中也有一個蠱惑人心的聲音在不斷迴旋。
這個聲音與他本身的音色並無多大區別,只是語氣婉轉悠揚,與他平常冷得掉渣的語調相比簡直是情緒豐富。
「你還在堅持什麼呢?放我出來,就可以忘掉這些痛苦了......」
「何必日日守著這個宗門和仙界?你原本不就是想要自由的嗎?」
「毀去這個世界,斬去這天道,我們就可以離開了,也不必再為了承諾而留在這裡,還要等到飛升了......」
「你難道不想找到洲洲,保護他,照顧他,占有他嗎?」
燕溪宸閉著眼,額頭青筋怒起,幾乎是低吼出了聲:
「滾!」
聞言,那腦海之中的聲音冷哼一聲:「你會後悔的!」
鮮血已經染紅了燕溪宸的衣襟,他神情痛苦,半點平日的面癱都維持不住。
雲青洲微微望著,想要說些什麼,只可惜現在的他雖然已經被男主解除了封印,但還是無法凝成劍靈之身。
也無法發出聲音與男主意識交流或者說擺動此劍讓自己飄一飄,可以說是和一柄鹹魚劍沒什麼區別。
就在雲青洲還沉浸在自己不能動的惆悵當中時,宮殿之外『嘭』的一聲巨響讓他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幾乎是響動出現的那一剎那,男主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狼狽,帶著雲青洲出了殿門。
出了殿門,雲青洲才看清了遠處山頭的景象,一隻長著巨大肉翼的醜陋魔獸正不斷的撞擊著宗門之中的山頭,而後又到處飛來飛去,就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時,燕溪宸將他稍稍拿了起來,漆黑的眼眸之中沒有半點情緒。
「你身上的氣息好像很招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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