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五年他又遇前妻11

  賭上整個DAISY的重要項目不可能說捨棄就捨棄,它牽一髮而動全身。且不論前期投入的資金、資源和人力等直接經濟損失,DAISY還會面臨難以想像的巨額賠款。

  而以上僅僅是叫停這個項目帶來的負面影響,如果不放棄,繼續與鄭映僑合作,後果將更加無法估量。

  答應他的要求,鄭映僑持股50%的DAISY會徹底淪為洗錢工具,永遠也乾淨不了。

  可若不答應,鄭映僑有心拉他們下水,那麼流過DAISY明面帳目的金額,足以讓DAISY兩位老闆坐一輩子的牢。

  青黛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當年他們有沒有答應與鄭映僑合作,為了不讓DAISY陷得越來越深,他們會不惜得罪其他所有合作商,立刻停止那個暴利項目,並承擔巨大的,絕對超出想像的損失和賠償。

  更別提,那時的青黛與駱西樓只是剛畢業的普通學生而已。

  他們在最春風得意的年紀,一腳踏空,跌入冰冷的谷底,掙扎到喪失了所有情緒,帶鋒芒的,傲氣的,統統不見了。

  難怪29歲的紀青黛和駱西樓變化如此大。他們一樣的冷漠寡言,不談私事、不親近任何人,拼了命地工作……原來不只是離婚的原因。

  痛苦的時候刻進骨血的東西,並不會因為往後哪一天露出了笑容就輕易忘記。

  相反,它會如影隨形地詰問:你值得麼?

  在那個狀態下,他們甚至沒辦法經營好任何感情和關係。

  強行維持,只會持續消耗。

  所以大青黛先提了離婚。

  雖然青黛仍不知道兩人具體經歷了什麼,但大概能猜到。青黛雙手放在膝上,兩掌握成一團,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駱西樓抬眼,發現青黛暗自惶惶的細微情緒,他起身為青黛添了杯熱茶,結束了話題,「那段日子…過得比較辛苦。但已經過去了。」

  他省略了其中的艱辛,將玻璃杯往前推,「你可以放心,到最後DAISY所有資金和收益都乾乾淨淨。」

  青黛伸手去拿,直接握上了駱西樓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指尖。她意識到了,但青黛沒有鬆開。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抬頭看駱西樓,「當年我們太年輕。」

  「我們根本沒法看透那個偽善的笑面虎鄭映僑,也沒法痛快報復遁逃到國外的他,這不是我們的錯。」

  青黛說給駱西樓聽,也在說給29歲的她自己聽。

  玻璃杯里的水溫順著兩人相觸的肌膚一路燒上來,駱西樓半彎著腰,額前的黑髮再次擋掉那道小疤,冰凌似的五官一如往昔,眼中卻流露出曾經獨屬於青黛的溫馴,「當然。」

  回憶起樓下那個男人,他沉吟片刻,問道,「你聯繫鄭映僑,是EL出什麼問題了?」

  據他了解,EL的運營情況應該很正常才是。

  青黛沒多說,只搖頭,「沒有。」

  駱西樓,「鄭映僑的根基和重心都移去了國外,國內勢力不能無故抓他,也沒法指控他的經濟犯罪。但他為了減少麻煩,不會在這裡太放肆。」

  「如果他敢騷擾你,妄圖拖你下水…」駱西樓的瞳孔黑沉,說辭溫和,「不論用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我都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哪怕與鄭映僑糾纏到死。

  「叮——任務達成進度60%」

  他曾以為,青黛不會想再回憶與當年有關的一切。包括他這位前夫。

  所以駱西樓剛開始才會避而不談,會在老小區問青黛,喜歡他,還是討厭他。

  如果青黛對過去仍舊是厭惡的,他沒必要一遍遍扒開兩人之間的傷疤去刺激她。

  可如今,鄭映僑竟然還敢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一刻,曾經分隔兩極的兩個人,因為強烈保護對方的心,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鄭映僑他配嗎?」青黛反駁,制止駱西樓危險的想法,「不要和爛人比爛。論下三濫,你怎麼無恥得過他?」

  青黛不知在想什麼,她一直看著駱西樓的眼睛,突然轉了話題,「你變化真大。」

  不等對面人回答,她又說,「我也是。」

  青黛鬆手,似真似假地說,「如果五年前的我看到我們兩個這副陰惻惻、半死不活的模樣,大概會把我們痛罵一頓。」

  氣氛一下轉了個彎,24歲的青黛跟聽了個故事似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說的話像在哄人,又好像只是單純發泄。

  青黛眼神朝辦公室內一丟,連自己也罵,「我們兩個有病治病,沒病回家喝兩口小酒。還心煩,那就是酒不夠烈。」

  被形容成一同半死不活的駱西樓,「…」

  往昔灰暗的潮水原本正一浪浪撲上來,張牙舞爪地想把他拉入陰影。青黛一說話,此刻突兀地停在駱西樓的腳踝位置,非常忌憚地退了潮。

  駱西樓下意識接道,「你想喝…」

  他立刻直起身,「辦公室里有…」

  「駱西樓。」青黛仍是連名帶姓地叫他,卻好像與幾天前的叫法不同,「現在你知道我給你的離婚理由為什麼會是——觀念不合,感情破裂了嗎?」

  她猜自己是隨手摘了一句模板語錄。

  駱西樓怔住,以為青黛不高興。

  青黛從沙發上站起來,挑眉露出了笑臉,「我是讓你過點年輕人的生活,別在辦公室閉關不回家。」

  她推門,歪著腦袋補了最後一句話,「如果是二十歲出頭的駱西樓在這裡,到下班大概一分鐘也坐不住就要回家。」

  「也是。」青黛自顧自聳肩,溫柔插刀,「畢竟人家年輕氣盛,家裡還有聰明能幹的漂亮老婆等著。」

  「至於駱總…」青黛沒說下去,她搖搖頭,揮手告別。

  三十歲的孤家寡人駱西樓站在原地,幾乎是發了傻。

  許助理把青黛送出去,再觀望良久,才走進來,「老闆,今天的工作…」

  駱西樓回神,他摁著眉頭,「今天我會按時下班。」

  許助理手裡的文件差點嚇掉。

  剛走出大樓的青黛笑容一斂。

  S市的律法暫時治不了鄭映僑,系統還治不了?

  毛子抖抖白毛,驕傲挺胸,展開雙臂示意:嗨嗨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