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殺手他陰暗純情13

  兩人一進擂台,鐵製長槍迎面掃過。

  小辮上鈴鐺快速閃動,阿土剛抓住槍柄,身後有數根銀針一齊飛出,直朝兩人而來!

  果然,在高手雲集的一籠之內,驟然進入一個無名之輩,瞬間就成為其餘人想第一個除掉的目標。

  尤其是,這個無名之輩身後還跟著一位看起來柔軟不堪的女人。

  連景聲嘶了一聲,伸手支起腦袋,對擂台內情況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會怎麼做呢?

  那個瘋子。

  座下的李遊春從金秋盟約開始一直心事重重,只掃了眼那邊的鐵索,卻忽然僵住。

  他呼吸急促,失控地碰掉桌邊的茶盞,目光死死地盯住被異瞳少年護在身後的女人。

  連景聲不悅道,「做什麼?還沒輪到你上場的戲份。」

  李遊春牙齒都在顫,他用力咬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看起來不會武功。」

  「嗤。」連景聲道,「好玩麼?」

  李遊春還沒回答,連景聲便自顧自地,「多好玩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誰?」

  「她何時來的陵山?」

  「她……」

  連景聲漆黑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看上了?自己進去救她呀。」

  「你瘋了?」李遊春皺眉。

  突然,周邊圍觀人群爆發劇烈喝彩,定睛看去,那個異瞳少年竟硬生生握上四周鐵網,發力之間震斷數根帶倒刺的鎖鏈。

  他左右抓住鎖鏈,任雙手鮮血淋漓,飛身躍起死死絞住狂躁的黑熊,生得漂亮的臉上面無表情,抽出腰間長劍。

  錚得一聲,長劍出鞘,從黑熊的脖頸一路斬到底,少年穩穩落地,一棕一藍的眼睛冰冷又狠戾地盯著其他試圖上前的人。

  黑熊痛得嘶吼,毫無章法地揮動利爪,逼得身前數名高手紛紛退後。

  沒走出兩步,一隻巨大黑熊轟然倒地。

  而那個面色萎黃的女人裹上了少年黑金色外袍,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鐵網方才出現的缺口。

  「你廢話真多。」連景聲一指阿土,「瞧見沒,人家有夫君。」

  他嗤,「恩愛的很呢。」

  李遊春指尖發抖。

  那個身型……

  從小到大,他跟在身後貪心地描摹了無數個日夜。

  他絕對不會認錯。

  她還活著。

  家主,還活著!

  距離第一場擂台賽結束還有一炷香時間,台上只餘三四個參賽者。

  在折損了大半的高手之後,他們才恍然意識到這個「無名小卒」是個多麼了不得的角色。

  別看少年年紀小,卻有固若金湯的防禦和勢如破竹的攻勢,甚至幾人合力都拿不下他!

  剩下的幾位參賽者紛紛握緊武器,試圖找到他的弱點,比如……

  他身後的青黛。

  「你們……往哪看?」少年聲音含笑,一股漫不經心的腔調。

  阿土扔開已折斷的長劍,舊傷未愈的手中攥著鈴鐺,「我說了,對手是我。沒聽清嗎?」

  他眼下一道不甚明顯的血痕,小辮散開,烏黑長髮披在肩上,白色裡衣混雜大片血跡,看起來相當唬人。

  幾步之外的女人就那樣安靜地站著,眼底像深不見底的潭,竟有種把控全局的氣勢。

  青黛藏在外袍下的手裡銀針翻轉,靜靜看餘下的人。

  接下來,該扎誰呢?

  一位戴眼罩的獨眼男人沉寂了大半場比賽,這時突然出聲,「那位姑娘,既進入擂台,為何不出手呢?」

  阿土轉頭笑意盡收,如同被侵犯領地的小獸,陰沉沉看他,「所以?你想說什麼?」

  獨眼男人笑,「小兄弟,你太年輕。」

  「火氣這麼大,怎麼辨得清身邊人是貓是虎?」

  阿土將鈴鐺藏進胸前,彎腰撿起另一把劍,「沒聽懂。」

  獨眼一頓,「我是說……」

  劍鋒直指獨眼,阿土歪頭,「再多說一個字就殺了你哦。」

  獨眼:「……」

  看著阿土「色令智昏」的模樣,獨眼咬牙,目光沉沉。

  青黛聳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猖狂表情,「相公!我害怕!」

  阿土立刻轉身,走到她身邊,把外袍攏得更緊,小聲道,「姐姐,別怕。」

  他抿唇,適時疑惑,「他們都好弱。」

  剩下的參賽者皆身手不俗,自然耳力也過人。

  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的他們:「……」

  毛子笑瘋了。

  被青黛扎了幾針後躺屍的眾人:「……」

  被薅走了所有銀針,還反被扎的銀針主人:「……」

  這女人,絕對是在扮豬吃老虎!

  唯獨被愛情蒙蔽雙眼的阿土看不到,還一點風吹草動就怕嚇到自家娘子。

  看一圈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青黛戲癮大爆發。

  她掄起小拳拳捶阿土胸口,「人家害怕啦!」

  阿土被捶得後退一步,愣愣摸胸口。

  姐姐害怕了?

  他擰眉,逐漸變涼的目光寸寸釘過在場其餘人。

  最後停在第一個跳進擂台的那個大漢身上。

  大漢的斧子也斷了,他渾身一抖,一瘸一拐地從缺口跳出擂台,「行行行!老子認輸!」

  他大爺的。

  誰給他放消息,這一男一女最好對付?

  兩人分明一明一暗,合作無間。

  根本無解!

  一人起了個頭,再看看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堆,其餘人面面相覷。

  獨眼重重地咳嗽一聲,朝著青黛意味深長道,「技不如人,我認輸。」

  他們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一起上竟也沒接觸到青黛半片衣角。

  聰明人都明白,再糾纏下去也贏不了。

  還不如豁達點,主動走下擂台。

  一炷香剛好燃盡,連景聲捏碎茶盞。

  怎麼回事?

  為何不死斗!

  為何一個個都主動下了擂台!

  他竭力維持面上溫和,看越走越近的阿土和青黛兩人,不自覺繃緊嘴角。

  連景聲袖中握拳,露出一個微笑,「本輪勝者是陵山厄藏院,阿土。」

  「果然沒讓我失望。」連景聲朝他招手,「我可以許你一個願望,阿土想要什麼?」

  青黛在阿土身後拉他衣角,指了指擂台上的黑熊,「千金。」

  從青黛走上來,李遊春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她一出聲,李遊春恍惚地跌進椅子裡,臉色紅白交加。

  「嗯。千金。」阿土比出兩根指頭,「兩個千金。」

  連景聲溫柔笑意僵在臉上。

  湊著看熱鬧的底下眾人小聲議論,話語間都在討論阿土這位聞所未聞的後起之秀。

  眼見場面即將失控,連景聲暗自按住桌角,「既阿土是我院內之人,獎賞之事不急。」

  他忽然用上內力,揚聲,焦急道,「現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與大家商議。」

  眾人議論漸停,連景聲嘆氣,愁緒連連,「是關於明水縣首富、雲家家主雲青黛失蹤一事。」

  「我未婚妻她其實……」

  「等等。」李遊春慢慢站起,銳利的五官上浮現尺度恰好的客氣微笑。

  「家主的事,怎麼不請她上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