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風聲響起,程煜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對自己做出的判斷感到很滿意。
腳尖輕輕點地,整個人早已騰空而起,腰身一扭,程煜就踩在了小巷的牆面上。
可能是程煜的動作太快,導致地心引力沒有反應過來,程煜在牆面上連走幾步,地心引力終於意識到這樣是不對的,趕忙重新對程煜施加了一個作用力……
程煜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落在了偷襲自己的那個人的身後。
他抬起右腿,狠狠的一腳踹向那人的後心。
那人頓時一個前撲,腦袋磕在地面上,連呼痛都來不及,就已經暈死了過去。
他撲倒的位置,正在那名中年婦女的腳尖之前,中年婦女臉上露出完全無法置信的神色。
程煜一個箭步上前,完全無視了腳下還趴著一個人,這一腳直接踩在了他的脊背上。
中年婦女略顯慌張的抬起右手,掌心之間竟然寒光閃爍,一個刀尖從她的指縫中露出少許,刺向程煜的脖子。
程煜微微一偏頭,就躲過了這一招。
左手化掌為刀,自下而上的切在中年婦女的手腕上,她指縫間的刀尖掉落在地上,那隻胳膊也被程煜的擊打彈向了其右側的牆壁,手背生疼。
程煜那一掌還在繼續,重重的劈砍在中年婦女的右肩之上。
只聽到一聲輕微的喀嚓聲,中年婦女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右臂無力的垂向地面,可這樣卻反而帶給她更大的痛苦。
順勢向前,程煜一把捏住了中年婦女的脖子,臉上帶著笑意,沉聲問道:「房子的正門到底在哪兒?」
中年婦女被掐住了咽喉,不敢輕舉妄動,卻也發不出完整的音節,只能用嘴角為程煜指明方向。
看來關於這間房子的正門,中年婦女倒是沒有撒謊,的確就是在她所說的位置。
因為她現在所指向的,也是那個位置。
程煜滿意的鬆開了手,說:「能把他挪進去麼?」
中年婦女滿臉都是羞憤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她已經徹底沒有了反抗的心思,程煜所表現出來的,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以及反應和動起手來時的技巧展現,每一樣都勝過中年婦女太多。
她非常相信,哪怕自己和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聯手,正面和程煜發起攻擊,甚至是程煜真的毫無提防,他倆聯手偷襲,只怕最後倒在地上的,依舊會是他們倆人。
要想對付程煜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拉開距離,使用槍械。
但這畢竟是在伊爾庫茨克城裡,哪怕已經是城市邊緣,使用槍械,還是會帶來諸多麻煩。
而現在,男人已經昏死過去,中年婦女也已經廢了一條胳膊,她更加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用左手拎起地上那個男人的脖領子,不算太勉強,中年婦女跟上了程煜的腳步。
「就是這裡了。」中年婦女開了口,程煜也停下了腳步。
幾級向上的台階,是那種梯形的,左右兩邊都可以踩著台階上去。
中間是一扇極為普通的大門,和所有公寓一樓的大門一樣。
「密碼是976431。」
中年婦女再度開口,程煜摁下了門上密碼鎖的按鍵。
咔噠一聲,鐵門應聲而開。
程煜回過頭,望向中年婦女,做了個很紳士的請的姿勢,讓中年婦女拎著那個男人先行。
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中年婦女只得老老實實的聽從命令。
拎著男人,中年婦女走上台階,進入了那幢房子。
進門之後,她直接把那個男人重重的扔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是不堪重荷,又或者是心生怨懟,但實際上,她是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那個男人早一些醒過來。
程煜很清楚這一點,笑了笑說:「他醒了,也於事無補,不是麼?」
中年婦女沒敢吭氣,而是伸出左手,按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程煜回身關好鐵門,然後踢了踢地上那個男人,說:「行了,別裝死了,醒了就起來自己走進去。」
男人還想裝,程煜一腳踢在他的臉上,疼得他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
這是一條不長的走廊,前方是一道樓梯,上下兩個方向都有。向上的樓梯下方,有一扇門。
而在樓梯前方,程煜的右手邊,也有一扇門。
程煜知道,下行的樓梯,應該就是通往自己剛才用手機看到的那間還算乾淨的半地下室。
至於上行的,毫無疑問是上樓用的,這房子一共四層,上邊應該會有更大一些的空間。
「我們應該在哪裡交談會比較好?」
程煜看得出來,這幢房子,有點兒像是那種老式的公寓樓,就好像他在美國的時候,也去過其他同學租住的公寓,跟這種房子類似。
一樓通常是房主自己居住的地方,二樓以上,則分隔的像是酒店一般,一條走廊的兩側都是房間,分租給不同的住客。
中年婦女和那名男子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一起指了指程煜右手邊的那扇門。
「進去吧,我們需要談一談。」程煜吩咐。
兩人並未猶豫,男子的鼻子遭受了重創,流了不少血,而中年婦女的傷勢顯然看上去更為嚴重一些,一條胳膊根本無法動彈。
是以男子扶著那名中年婦女,低聲用俄語說了句什麼,兩人一起進入了那扇門。
程煜不虞有他,跟著二人走了進去。
「我提個小小的建議,哪怕是你們倆之間相互的噓寒問暖,也請使用英語。否則,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你們應該知道,聽不懂某種語言,會顯得我特別無能。而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這會讓我感到羞辱。」
男子哆嗦了一下,沒敢吭氣。
而中年婦女卻是怒目以對,帶著怨氣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也不敢反抗。」
程煜笑了,他說:「不是不敢反抗,而是深知反抗毫無意義。」
說著,程煜走向那名中年婦女,眼看著這十分鐘的時間也差不多了,程煜覺得有必要先幫這個中年婦女把脫臼的胳膊給接上。
脫臼這種事,說是接骨的一種,通常我們也會使用「接上」這樣的詞句。
但實際上,想要把脫離的關節重新吻合上,使用的卻是拉伸的方式。
關節脫離,錯位,想要使其恢復的唯一方式,就是將兩塊脫離的骨骼向著相反的方向拉扯,然後,就可以使得它們恢復原位,並且關節處重新吻合起來。
這就像是兩個鉤子相互勾連,一旦脫開了之後,想要將這兩個鉤子硬懟在一塊兒是不可能的,那只會讓鉤子本身遭受損傷。
唯有將這兩個鉤子朝著相反的方向分開,再將其勾連到一起,才能恢復原本的模樣。
當然,關節外都有肌肉包裹,在拉伸的過程中,肌肉幾乎一定會遭受不同程度的拉傷。
並且由於是肩關節,通常必須先固定住肩膀的骨骼,然後將手臂向下拉扯,才能將關節恢復如初。
但程煜的手法很輕巧,這是因為他現在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他只是抬起了中年婦女的胳膊,甚至沒等這倆人問他要幹什麼,他就一掌抵在中年婦女的腋下,然後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向下一扥。
只聽到一聲輕微的啪嗒聲響,中年婦女的關節又恢復如初了。
當然,肌肉還是受到了一些損傷,她的這條胳膊暫時也遠不如之前靈活。
「這條胳膊暫時就不要動了,如果我是你,就將它放在某個高度比較合適的位置,讓它休息一會兒。」
程煜笑眯眯的說著,而這一男一女原本想要喝問程煜意欲何為的問題,也就全都憋了回去。
看著眼前這倆人,程煜笑的很開心。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為什麼我似乎早就看透你耍的把戲了?」程煜問那名中年婦女。
「少廢話,被你看穿了是我們沒本事。」中年婦女忿忿的說著,「不要再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們了。」
可是那個男人還是存在一些好奇心的,他望向程煜,眼中呈現出迷茫:「我姐姐表現的應該可說完美,你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們會對你不利的?」
「她在並不算太長的交談當中,完整的勾勒出一個屬於她的背景和身份。在她的描畫之中,她是本地人,文化水平一般,就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並且和謝爾蓋是多年的老鄰居,或許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只不過關係並不算特別近。」
程煜望向那名中年婦女,說:「你對自己的畫像,是這樣的麼?」
中年婦女哼了一聲,程煜又道:「但是,你的英語實在太好了。
謝爾蓋好歹是個走南闖北,你也說他在歐洲呆了很多年對吧,可他的英語甚至還沒有你的發音標準。
唔,當然,有些人在語言這件事上就是天賦異稟。
可你們居住的地方既不是什麼鬧市區,也不是什麼風光地,這根本就是純粹的居民區。
你有什麼理由,學到這樣一口還算是發音相當標準的英語?
更何況你透露出的意思,是你連大學都沒有讀過。
你看,你這位弟弟,俄羅斯的口音就相當明顯。
如果是他一開始跟我說及這些,或許我會覺得可信度更高一些。」
「僅僅就因為我的口音,你就能斷定我的身份?」顯然,就連中年婦女也產生了好奇心。
程煜笑著擺擺手,說:「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我看出你有些不懷好意罷了。
並且,語言只是一個方面,更關鍵的,是我甚至謝爾蓋那種傢伙,他絕不可能在數年前,還居住在一個就連街上隨便走過的一位大媽都能認識他的地方。
這裡如果真的是他的寓所,那就必然是沒有任何人認識他的所在。
又或者,這裡只是他一個極為臨時的落腳點,他從未居住在這裡過。
所以,你把謝爾蓋的人設,設定為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城鄉結合部居民,本身已經是一個非常離譜的錯誤了。」
就是因為這一點,程煜從這位中年婦女出現的第一時間開始,就從未相信過她所說的哪怕一個字。
所以,他早早兌換好了武術,在適當的時候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