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到這一步了,我不幫你和沒良心的渣男有什麼區別。
梁德調動幻海玄氣,將身下滾輪狀的「水元素之怒」展開後變形為一條自動人行道,會生長的人行道伴著微弱的潮汐聲不斷向前,一直延伸到了體育館外。
他伸手把已經破了三個大洞的隔間門直接扯掉,拉起木藝規站到了自動人行道上。
梁德攬著他僵硬的肩膀拍了兩下,抬頭對天花板道:
「師傅,我也沒別的話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常斷玄的聲音從木藝規耳邊響起:
「木師侄,既然你心意已決,老夫也沒什麼好勸你的。
這幾天你也不要去別的地方,就留在這裡,一邊參加我的弘揚武德項目一邊等老袁回來吧。
不管你選擇怎麼死,總要再見他最後一面。」
木藝規點頭應下,「師叔,我明白了。」
「阿德,以後黃衣服用劍的小子就讓木藝規來帶,你單獨負責那個白衣服的丫頭就好了。」
「了解。」梁德爽快地答應下來。
少帶一個人少操一份心,這就像二胎家庭每天把其中一個送到別人家輔導作業,就很快樂。
常斷玄交代完了正事,道:
「好了,你們兩個找地方洗個澡換套衣服就回來吧。
木師侄,我讓尋橋給你留了飯,死也好活也好,無論想做什麼,總得先把肚子填飽。」
他說完這句,便將籠罩在體育館上空的武道元神收了回去。
梁德眼睛一亮,馬上把注意力投到了海納幻藏中接受痛苦鍛打的主力肉身上。
他自言自語道:
「哪用這麼麻煩,換個全新肉身直接過去不就行了,還能節約水資源,又好又快,豈不美哉。」
「常師叔說的是『你』不是『你們』……那是給我留的飯吧。」
木藝規看著梁德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簡直要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什麼。
梁德道:「規哥,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說的是給你換肉身。
你瞅瞅你現在這樣兒,經脈鬱結,氣血紊亂,能好好吃飯嗎?白瞎了我師兄的廚藝。
我都給你想好了,一會兒我借一套新肉身給你穿著吃飯,吃完還我就行,哥們兒一場,我就不收你租金了。」
「那我不白吃了嗎?」
「你都要尋死覓活了還吃啥吃,節約點兒糧食不好啊。
人生最珍貴的是什麼,是體驗!
規哥,我告訴你,重要的不是吃飽,而是吃過。」
梁德說到動情處,一不小心逆運吞天食地法,抬手就往木藝規身體裡灌進去好幾百斤營養物質,糖類、脂肪,蛋白質一應俱全,甜到憂傷,油得發慌。
他倒完飼料往木藝規背上用力一拍:
「你看你現在飽了,但是你快樂嗎?」
被撐成不倒翁體形的木藝規晃了一晃,差點被他推進糞海。
「這仇,我記下了。」木藝規恨得牙痒痒。
「規哥你都要死了,還記啥仇啊,反正也報不了,心態放平和點兒哈。」梁德語重心長。
「……你又把手機拿出來幹什麼,想發視頻?」
梁德解釋道:
「我就是聯繫總務,讓他們多派幾個校工,再出動幾台工程機械,到這把殘局收拾了。
你放一萬個心吧規哥,我不是那種多此一舉的人。」
「多此一舉是什麼意思???」木藝規瞪大了眼睛。
「規哥你這句話是要用一語雙關的修辭手法讓我忍俊不禁嗎?」
「你他媽……等我能動了第一個弄死你!」
……
次日清晨,四個工讀生在雜貨店門前背手跨立,等待著梁助教的下一步指示。
吳蒼、連夜和簡玄三個人的臉色差得如出一轍,三張臉好像從同一根糯米血腸上切下來的圓片。
而風烈烈簡直就是面無人色,原本白裡透紅的臉頰現在透明得可以看到骨頭,
昨晚三人組在糞坑外圍突然昏迷,醒來後對當時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
據後來把他們救出來的梁助教所說,他們是被化糞池沼氣爆炸的衝擊波從背後轟中,同時吸入了大量有毒氣體,因此昏迷後產生了記憶缺失。
三個滿腔熱血參加跑圈測試的年輕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收穫不是吞日樓自助卡,而是一個不可磨滅的人生污點。
幸好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而留下來幫廚做飯的風烈烈雖然逃過一劫,但是她吃了孫助教做的詩禮銀杏之後疑似急性食物中毒,被發現情況不對的室友送到了校醫院。
然而校醫院的檢查結果顯示她非常健康,洗胃術和內氣溫養都沒起效,值班的醫護團隊無計可施,只能給她吊水補液。
於是風烈烈在病床上抱著垃圾桶從午夜吐到黎明,差點把整個消化系統都給吐了出來。
吐完以後,她就成了這副果凍骷髏人的樣子。
因病請假?
負責她的梁助教一口否決!
「那盤詩禮銀杏我也吃了,我怎麼沒事。
身為一個武者,帶病堅持工作是最基本的素養,更何況校醫院不是說你沒病嗎?照常出勤!」
這讓糞坑三人組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就是餓著肚子也堅決不碰孫助教做的任何東西,這些老延畢一個比一個扭曲,誰知道他們在菜里加了什麼鬼東西。
「離今天的弘揚武德活動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先簡單說兩句。」
梁德吃掉最後一塊燻肉大餅,背著手在四個工讀生面前走了兩個來回,然後開口說道: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表現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臭不可聞!
我聽說除了風烈烈,你們三個人也想過請假休息?
一點小小的挫折就畏難止步,這像話嗎?你們心裡還有校風校訓嗎!」
「報告助教。」
衣服黑黑臉紅紅的簡玄舉起右手,弱弱地說道:
「我們學校……好像沒有校訓。」
梁助教臉不紅心不跳,道:
「有校訓又怎樣,沒有校訓又怎樣?
這跟我說的話有關係嗎?你聽不懂我說這話的重點嗎?我是在講有沒有校訓的問題嗎?
我說的重點是,不要因為一點小小的挫折就輕易服輸。
我剛開始進學校練功夫的時候,平均每天被人打爆3次,屍骨無存。
到了第二天,我還是堅持上學,從來沒請過一次假!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不要讓我的一片苦心成了驢肝肺。」
「知道了,梁助教。」
簡玄羞愧地低下了頭,背後的手不好意思地擰著衣服下擺。
「知道了就好。」
梁德點點頭,道:
「好了,下面我說一下今天的任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