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馬沉默片刻，道：「我快要突破白劫中位了。」
「那你多跑幾個新地方拓展界原唄，沒必要親力親為救世界吧。
怒潮之源的本體是你收容的，你都在此界藍星刻下這麼深的痕跡了，拿到的界原拓展還不夠嗎？」梁德不解道。
薊馬快要晉升的事情他並不驚訝，她是學校里最早練成界原展開的幾個人之一，而且在畢業旅行中經歷了不亞於自己的蛻變。
他能借著那件事邁出凝成真性的關鍵一步，薊馬當然也可以。
問題是薊馬在映雪堂文藝部擔任責編，隔三差五就能公費出差去不同世界追殺拖稿作者，安安全全拓展界原的機會多得是，又何苦在這顆末日將至的彼岸藍星玩極限挑戰呢？
老鐵她也不像是個沒事找事、閒得無聊折騰自己的人啊。
「我沒刻下多深的痕跡。這次穿越得到的界原拓展量不足300立方，而且，單純的界原拓展有什麼意義。」
薊馬說完後大大方方地把界原感應共享給梁德，茫茫空海中浮著一座形如雨雲的孤島，孤島邊緣分布著一些新生出的純白色岩塊。
梁德粗粗一看，新生的界原體積估計只有兩百七十多方，他當即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收容怒潮之源本體的事情我算是有點功勞，但也頂多和你三七開，加上初次入界的拓展，我總共拿了四百多方，你怎麼只拿了這麼多？」
難不成彼岸706號世界也搞重男輕女這一套？不至於吧！
……你也是有正經師承的界原行者吧，怎麼還會問出這種問題。
薊馬也不知道梁德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考慮到還要靠他的元神萬化上網，於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真正收容怒潮之源本體的是於主編的簽名，我只是送它過來而已，怎麼可能分到大頭。
要是這樣做可行，我何必自己努力，請趙師出手替我打制一些厲害物事，手持利刃橫行諸界不就好了。」
「那也不行吧，你一個月多少晶簇啊，請師傅幫忙不要錢的嗎？」
「不要啊。」薊馬理所當然地答道。
啊這，趙指導人這麼好的嗎，我們家老頭子的顧問費車馬費可是起步價就能把人榨乾。
……說起來莫飛升老哥對那個女人也是要什麼給什麼，不拿晶簇當晶簇，冚家鏟，你們這些老男人重女輕男、男德不足，早晚會像木藝規一樣被杜老師咒光頭髮！
「那，單純的界原拓展沒用又是什麼意思？
我看書上說白劫中位的自性界原是赤白相間，赤少白多，難道不是界原體積達到一定程度後就會自動換裝嗎？」
……凝成真性這麼久了，怎麼連這個都不懂，而且動嵐姐說常指導教徒弟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傾囊相授，這個人到底是怎麼練上來的啊。
面對梁德求知若渴的元神波動，薊馬無奈地給他上了一課。
「界原的體積變化只是外相，界原行者攀升上境的本質是拓展自性的邊界，精進完滿。」
「老鐵，不要這麼言簡意賅，太簡了我整不明白。
你就當你自己只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而且沒有好好學習，像著名漫畫家藤〇樹老師那樣，模仿小學女生的口吻和我講話行不行。」
小學女生？
薊馬沒有說話，殺氣瞬間爆炸。
梁德的武道元神差點沒兜住這股殺氣，灰黑色的表面凸起無數尖刺，炸成了一顆生猛海膽。
「停一下老鐵，我說停停，再不停就要斷網了！
「老鐵！薊大姐！薊馬大哥！
「爹！」
梁德毅然決然一聲斷喝，薊馬愣了一下，殺氣終於散去。
生猛海膽恢復原狀，岌岌可危的元神萬化狀態得以繼續保持。
這是委曲求全嗎，這不是委曲求全。
非常時刻管美少女叫爹是充滿男子氣概的英勇行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總之，誰不同意誰就是男德不足！
梁德穩住網絡，等薊馬的元神波動平靜下來，這才謹慎地說道：
「那啥，我剛才的表達有點偏差，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通俗易懂地講一下，精進完滿是啥意思？」
「精進完滿，就是實現個人的全面發展。」
這麼通俗的嗎！我好像懂了！
等於說界原行者和小學女生差不多，終極境界就是實現德智體美勞的全面發展，最後成為一個宛如楊……宛如嫩牛五方的五邊形戰士！
我完全明白了
梁先生雖然覺得自己悟性驚人，已經得其三昧，但考慮到老鐵不怎麼好惹，他沒有中途插話。
「干涉世界只是手段，其目的是為了改變自己，拓寬自我的邊界。」
薊馬接著說道：
「即便你去過再多新世界，拿到再多界原拓展，如果自身沒有提升，自性界原大如洲陸也是枉然，何況白劫行者的自性界原自有其上限，並不能無止境地擴張。」
梁德想了想道：
「是不是就好像一個人到處旅遊，去過很多很多新的地方，但他每次都是那副熊樣，跟團打卡，拍照購物，然後打道回府，實際上只是在不同的地方重複相同的行為。
即使他把全地圖都點亮了，又去一些所謂的聖地朝拜，搞自我感動升華人性洗滌靈魂的那一套，離開以後，他也還是那個他。」
「嗯，早期有白劫行者想利用一些循環世界的特性來取巧。
他們抓住世界循環的節點反覆穿越，用相同的模式對那些世界進行深度干涉，就好像刷遊戲副本那樣。
最後這些人寸步難行，竹籃打水，除了確定白劫下位到底能把自性界原養到多大，以及那樣大而無當的界原有多雞肋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收穫。
總之，得不償失。」
薊馬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幾乎用完了平時兩個月的配額，好在梁先生一點就通，沒有再讓她多費口舌。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受教了。」
梁德大有收穫，真心實意地謝道。
還十年……你根本連半個學期都沒讀完吧。
薊馬疑惑道：「常指導沒教過你這些嗎？」